“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披，你別。”

等姜半夏把外套披上，重新回到床邊，替顧言澈。

因為前纏滿了紗布，所以姜半夏也看不到他的傷口，但從紗布的量來看，絕非那麼簡單的外傷。

不知道顧言澈到底干什麼去了。

說是出差，可哪有出差會把人弄這樣的。

但顧言澈不說，姜半夏也沒問。

只是盡可能幫他拭。

看姜半夏沉默不語替自己，顧言澈倒是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你若是想說，何須等我問。”姜半夏輕聲道，“沒關系，你不想說我也不會追問。”

“謝謝。”

聽到姜半夏的話，顧言澈松了口氣。

確實，很多事他不知從何說起。

“謝我做什麼，救你的人是唐醫生，又不是我。”

“誰說的，他和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姜半夏聞言，手上作一頓，但沒有抬頭，繼續面無表替顧言澈。

看得出來，在生氣。

“對不起。”顧言澈又道歉。

姜半夏繼續低頭幫他。

然后房間便陷了寂靜之中。

等了許久也沒見顧言澈再說話，姜半夏幫他完抬頭一看，發現顧言澈已經偏頭睡了過去。

昏黃的床頭燈下，他的側臉棱角分明，顴骨都凸了起來，瘦的厲害。

面蒼白，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姜半夏拿著巾，一點點替他拭臉，又拿著剃須刀幫他剃須，饒是這樣的靜，也沒能驚醒他。

等剃完胡須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比之前更為立，線條也更為流暢，瘦了，卻更有男人味了。

但是姜半夏著他這張臉，還是忍不住心疼：“真不知道你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能把自己弄這樣。”

其實他上大大小小傷口不小，而且看痕跡就知道很多都是陳年舊傷，這說明他絕不是第一次這樣的傷了。

唐卿儀顯然也是習以為常。

“你到底在做什麼呢。”姜半夏坐在床邊，手指流連在顧言澈的眉眼鼻峰上面，“不過還是謝謝你，回來了。”

說著，又手上了自己的肚子，對著肚子輕聲道：“寶寶啊，爸爸回來了。”

每個孩子都是天使，都是老天送來的禮，更何況他們還有兩個孩子。

雖然他們的相識始于意外，結合始于易，但現在，已經超越了易本的意義，是一個真正的家啊。

*

房間拉上了厚重的窗簾。

屋昏暗，不辨時間。

顧言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來時，是一片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他口，了，牽扯到傷口，覺到陣陣疼痛，發出一聲細微的。

接著，房門就被推開了，有亮從外面傳來。

“你醒了。”姜半夏站在房門口，著醒來的顧言澈，喜不勝收。

顧言澈想坐起來。

姜半夏趕跑到床邊，對他說：“你慢點，別逞強。”

隨后又往他背后塞了個枕頭，然后端起準備在一邊的溫水說：“是不是口了，先喝點水。”

水杯里還細心放了吸管，顧言澈很容易就喝到了。

溫水潤，好似溺水的魚兒回到了水中，焦一下子得到了緩解，顧言澈覺舒服很多。

“謝謝。我睡了多久，現在幾點了。”

“睡了不到二十四小時。”

“我睡了這麼久？”

“你失過多，唐醫生說元氣大傷，需要多休息，不過也不能一直睡，我給你熬了粥，我去給你端。”

姜半夏很快端了一碗粥進來，吹涼了遞到顧言澈邊。

“你剛醒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但是我在這粥里面放了些補氣益的藥材，對你是有好的。你放心，我都問過唐醫生，都是可以的。”

顧言澈點了點頭，手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但是一手，牽扯到傷口就作痛。

姜半夏見狀趕把碗拿走了：“不行，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連手都抬不起來，要是把粥灑了怎麼辦，我還能收拾，豈不是更麻煩，張。”

顧言澈一張，姜半夏就把盛了粥的勺子送到他里。

一勺接一勺。

顧言澈每每張想說話，姜半夏就送一勺粥到他里。

直到一碗粥喝完，顧言澈都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看到他把粥喝完了，姜半夏心里松快一些，起準備離開。

“等等。”顧言澈手拉住了纖細的手腕。

“還有事嗎？”姜半夏回頭問他。

顧言澈頗為無奈道：“你還在生氣。”

“我哪有。”

“那你現在這氣鼓鼓的樣子是因為什麼。臉都鼓金魚了。”

“胡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要不自己拿鏡子照一照。”

“顧言澈，你就是故意氣我是吧。”姜半夏到底還是生氣道，甩開了他的手。

結果顧言澈哎喲一聲，疼的皺起了眉頭。

姜半夏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急了：“怎麼了，是甩到你傷口了嗎，沒事吧。”

看顧言澈哎喲個不停，姜半夏急的手忙腳：“我現在去唐醫生。”

轉之際，再次被顧言澈拉住手腕：“別去。”

“可是你——”

直到看到顧言澈的眼睛，姜半夏恍然大悟：“你騙我！”

生氣推了他一把。

“咳咳咳——”顧言澈又咳嗽起來。

這下子姜半夏又擔心了：“你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疼啊，就像我分不清你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一樣！為什麼要騙我呢！”

顧言澈停止了咳嗽，看著紅了眼睛的姜半夏道：“我沒有騙你。是真的疼，但是也不用唐卿儀。”

“那我給你拿藥，你是該吃藥了。”姜半夏把顧言澈的藥都拿了過來。

厚厚一把。攤在姜半夏掌心里。

沒想到顧言澈竟是二話不說，就把一把藥都吞了進去。

“你瘋了！這麼多藥你生吞！快喝水。”

顧言澈喝了水，咕嚕一下，藥就下去了。

他面也就蒼白，上也沒什麼，但還是笑著說：“長痛不如短痛，一口氣吃了還省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