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顧北森還和小孩說了什麼,但至這一刻,我那些破碎的信念在這些潤無聲的言語里一點點被修補和治愈。
之后的每一天,大概是怕再被我推開,我睡醒前,顧北森會先一步離開。
而床頭總會多一抹鮮活,大多數時候是白山茶,沒有花哨的包裝,只有在玻璃瓶里被水滋養的生機。
后來,除了花束,還多了很多刺猬和烏的陶塑。
每天不同的作,在窗臺擺滿的那一刻,居然湊了一幅立的連環畫。
而刺猬和烏的故事結局是:喜結連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慢慢放下抵的緒,一天天配合著康復訓練。
久臥和創傷也給右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和萎,直面赤的脆弱和與原本鮮明的差別,還是滋生出了很多想要放棄的瞬息。
委屈、難堪,狼狽和煎熬。
但路的盡頭卻總是顧北森早就準備好的溫暖懷抱。
或許會不斷摔倒,可總有一雙手在撐著你繼續艱行在風雨里,直到風雨驟停。
那一瞬間,仿佛那個炙熱的懷抱,就是我終其一生想要抵達的終點。
也是那一瞬,我贏了那個還在泥濘里掙扎的自己。
地震發生的那一夜,我沖進廢墟,那塊本來要朝著紅英砸下的橫梁正好砸在了我上。
可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一個十歲的小孩就要因此失去生命。
紅英的家人在紅英出院后送來了錦旗。
人生中獲得的第一面錦旗,像是一塊矗立在時里的里程碑。
一種異樣的緒縈繞在那塊碑石之上,像是一面冉冉升起的旗幟,在滿布瘡痍的心臟上倏然出了一抹小小的輝。
顧北森說,其實在很多我自己都看不見的地方,已經為了很多人那座撐起希的燈塔。
而他也曾在一葉孤舟上,遇到了永遠可以照亮他前路的我。
殘缺的左換來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間覺得,那些至暗的時刻也因此變得偉大了起來。
厲遠州躲過了肋骨折斷的兇險期,拿墨哥的話說,那或許是厲遠州那九九八十一難中,怎麼也躲不掉的一劫。
那天他看到我的影飛奔進了教學樓后,就再次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救我,就被石塊擊中昏迷了過去,還好發現得及時,才能在難中取勝,從閻王手里搶回了一命。
厲遠州出院前想找我聊聊,顧北森不但沒有生氣,甚至還破天荒地刻意回避。
“你們聊著,我去下醫生辦公室。”
厲遠州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看著顧北森離開的背影笑了笑。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自己慢了一步,可或許是因為生死關頭里走了一遭,現在才發現,有些東西其實早都是注定好的。”
輕嘆了口氣,接著說:“有些相遇,或許只是為了陪你度過一段沒有路燈的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擁有那束。”
“有時候我會有一種錯覺,你和顧北森就像兩道不同時空的,在茫茫宇宙相遇,遇見時相互吸引,相擁時相互就,最終為了彼此不可或缺的陪伴。”
我看向厲遠州:“那你有遇到過那樣的人嗎?”
厲遠州淡笑了笑,點點頭:“只是我那時候太年輕,還沒有來得及學會珍惜就再也抓不住了。離開我以后,嫁了人,也過得很好,應該是找到了那個可以包容的宇宙。”
看著厲遠州離開病房,我側過頭看向已經走到床頭的顧北森。
接過顧北森朝我遞來的水杯:“剛剛為什麼只留我們兩個在這?”
顧北森挑了挑眉,離開前的淡然有些剝落。
他去辦公室只是個借口,誰知道厲遠州屁這麼沉。
但還是故作大度的開口:“看在他是因為舍救你才傷的份上,這點空間我還是可以給的,反正他也不敢帶走你。”
我憋著笑,看著顧北森:“那萬一,要是他那天真的舍救了我,你就不怕我死生相隨啊?”
顧北森一臉斬釘截鐵的淡定:“那沒可能,我本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而且,誰讓他什麼都慢一步,所以沐鶯野,你永遠只能是我的。”
我再次被顧北森的話逗樂:“還是一樣的稚!”
顧北森笑的寵溺:“那你也還是一樣的沒得選。”
生活好像又繼續回到了正軌。
雖然很多東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但有些記憶卻因為這些經歷變得更加深刻。
拆線的這一天,我不知道盯著那一條條布滿荊棘的疤痕看了多久。
就像我曾拖著疲憊的雙,走過了無數條被黑暗吞沒的泥濘小路,是目驚心,也是披荊斬棘。
想到五年前在海洋館幫顧北森清洗傷口的那一幕,或許這些疤痕也是只屬于我經歷過的痕跡。
創傷,愈合,再新生。
顧北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側。
看我看著疤痕出神的樣子,俯下,在殘缺的左上深深烙下一個吻。
“接下來的路,我的小刺猬除了逆流而上的之軀,還即將擁有堅不可摧的永生之軀。”
那一刻的悸和容,了我終其一生都舍不得在口中化開的飴糖。
出院的前兩天,在季歌的強烈建議下,林婉和米粒把我的行李全部“渡”到了樓下。
只是林婉還是有些擔憂地對上季歌:“這樣真的好嗎?鶯野會不會不高興啊?”
季歌一臉你大可放心的表,聲道:“這小兩口啊,就是要天天膩在一起才好呢。而且你想想,這兩人好不容易歷經了千難萬險地走到了一起,咱們可不得多給他們騰出點空間來?”
林婉點點頭,逐漸贊同:“說的也是啊,我之前常聽聽米粒說什麼,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會心愉悅,人會產生一種多什麼胺還是多什麼胺的。”
“對,沒錯兒,就是多胺!”季歌一拍即合。
最終,在兩個長輩其名曰多胺治療法的驅使下,我被功地安頓在了顧北森家“頤養天年”。
我看著上的假肢,輕嘆了口氣,想到了趣里的雕英雄,神雕俠。
轉而又釋然的開口:“有生之年,我也算是圓了一回擁有鋼筋鐵骨的俠夢了。”
顧北森笑得明:“那看來,以后我可得更加恪守夫德,堅守夫綱了。”
我笑著勾起了顧北森的下,笑得戲謔:“夫君此話怎講?”
顧北森被我這句“夫君”逗樂,握住了我抵在下上的手掌。
灼熱的氣息印在間:“要不然,我這凡胎骨的之軀,可是遭不住被夫人打得皮開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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