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道德綁架，吳郡編戶

周瑜周公瑾，材高大，容貌俊，出豪族，乃是東吳名將。

但在其名將環之下，周瑜本也是政長才。

自從當日投降了劉備之後，周瑜就了劉備麾下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因為周瑜幫忙勸降了吳縣，且帶領兵馬投靠了劉備，算是有功之人。

可面對劉備的招攬，周瑜卻是沒有任何鬆口的意思。

彷彿就是在告訴老劉，我投降你，只是尊重孫策的願。

但在我心中，對你劉備以至於麾下勢力，沒有一好。

劉備對此，自然也是很無奈的，要是換做老曹來理，那很簡單，要麼尋機砍了，要麼派遣刺客殺之。

可劉備不同，因為他很欣賞周瑜的才華和義氣，捨不得害此人。

所以即便周瑜不出仕，他也拿周瑜沒辦法，但不殺周瑜，他也不敢輕易把周瑜給放了。

因為周瑜這人無論是戰略還是戰都很強悍，他打孫策這麼費勁，有一大半都源於周瑜的功勞。

這樣一個人，老劉自然不可能讓他有機會投靠別的諸侯。

所以在秦瑱的建議之下，劉備便依照呂布那般理，賜了城外一田莊給周瑜。

明面上是褒獎，實際上卻是暗中派兵馬嚴監視。

但周瑜對此似乎毫無意見，直接便將妻小移了田莊之。

由於小橋被秦瑱給截胡，故其只有一妻為汝南許氏。

許氏也頗為賢惠，才貌雙全，嫁給了周瑜五年，共育有一一子，為周妃，子為周循。

許是因為周瑜厭倦了戰爭，在劉備安排諸事之事，便陪著家小每日玩樂。

有空便外出踏青遊玩，玩累了便回家看書琴，過得頗為自在。

可在劉備離去之後，秦瑱就開始不斷前來「擾」周瑜。

幾乎三天一上門，五天一拜訪，頗有些不說服周瑜不罷休的架勢。

對此，周瑜自然也是頗為不喜，多次閉門不見。

但秦瑱做事歷來不達目的，便不罷休，周瑜不見面，他就天天前來拜。

一連幾次之後，周瑜還沉得住氣，其妻許氏卻道：

「妾知夫君不喜劉備其人，然則如今江東皆為秦君主事。」

「秦君如此忙碌，尚且每日前來拜訪，其心之誠，也可知也，夫君為何不見？」

「況且昔日夫君每每談及秦君，亦是每多讚揚。」

「今即不願出仕，也可與之往，如此閉門不見，非待客之禮也！」

實際上不僅秦瑱想要周瑜出仕，許氏也想周瑜出仕，畢竟現在他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再者，自從孫策死後，周瑜就把自己悶在家中。

表面上看起來怡然自得，實際上到了晚上在書房還是會暗自神傷，這種狀態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也怕憋久了把自己丈夫給憋壞了，故而有心幫助秦瑱說說話。

即便不求丈夫出仕，也希能改變周瑜現在的狀態。

而周瑜也是個好丈夫，別人說話不管用，許氏說話他卻得聽聽。

無奈之下，他便被迫放秦瑱進了家中。

隨後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秦瑱一來什麼也不說，就說當前江東的狀況。

說完就直接勸說他出仕，邀請他一道改革江東。

周瑜一聽此言，心中自是不喜，心想要不是你這傢伙，我大哥孫策也不會被著自盡！

我不投別人和劉備作對已經很給面子了。

現在你不僅前來擾，還要求我幫你治理江東，怎麼想的？

所以周瑜才會抱著水甕回對秦瑱說了一句：「大漢之患，自有尊駕勞，關我周公瑾何事？」

他本意自是想要表明自態度，意圖勸秦瑱不要白費功夫。

可此語一出，秦瑱便即怔在了當場，好似十分驚訝的模樣。

「怎麼，尊駕如此作態，莫非是我言語不當？」

周瑜看他模樣，一時皺了眉頭，不知秦瑱又是什麼套路。

他如此補充一句，就見秦瑱面苦笑之：

「非是公瑾言語不當，只是瑱思慮公瑾乃當世，不當出此叛逆之語才對！」

「有道是保國者，其君其臣食者謀之；」

「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我知公瑾非是那等迂腐不堪之人，故不以大義驅之。」

「卿出於豪門，家世優渥，吾也不許之以利。」

「然則為我大漢子民，便不為朝廷計，也當為我漢民族類而計！」

「昔日秦伐趙國，稚子尚且因國滅而殉國。」

「今我大漢天下已是危在旦夕，朝廷無力治民，致使家國破碎。」

「周邊異族蠢蠢，年年皆要犯我邊境。」

「公瑾或許從未去過北方邊疆，不知胡虜之患。」

「彼等茹飲，嗜殺，自靈帝以來，各方異族皆視族類如魚。」

「彼等兇惡，一有機會便要南侵，殺我同胞，占我同族。」

「公瑾可知我大漢子在彼等口中喚作何？兩腳羊也！」

「此為何意？平時供他樂，戰時以為軍糧！」

「昔日瑱在兗州，與匈奴等部戰過一場，凡間其所略之地，不覺潸然淚下。」

「更勿論被北方鮮卑、羌族、烏丸等族，不知要殘害我大漢多百姓！」

「故瑱從彼時起，便銳意改革，匡扶漢室，勿使我大漢子民外族欺辱，所志從一而終，從未改變。」

「或許在公瑾看來，我等害死孫郎，與汝有仇。」「可在瑱心中，似孫郎、公瑾皆為國之俊才，所志也不單為一己之私！」

「雖已天人兩隔，卻是時勢所迫，並非私仇。」

「我等當承其志而壯其國，收攏流民，勿使江東再，以負孫郎平之心。」

「故瑱惜公瑾之才，屢次前來相勸，與公瑾共救萬民與水火之中。」

「不料公瑾竟言天下之患與汝無關，不知公瑾是否大漢子民？」

「請恕瑱問個清楚，公瑾助孫郎，乃為一己之私，還是為平世？」

「若是後者，公瑾豈可言大漢之患與汝無關？」

「若是前者，汝等皆為賊類，而今之勢乃咎由自取！」

「瑱雖不才，卻不願與這等國之賊共存也！」

說到此，秦瑱便站起來，一臉正的看著周瑜。

若周瑜敢說自己毫不在乎大漢的江山，他轉頭就走。

而周瑜聽罷這番言語，自是眉關鎖，說不出話來。

他現在真的很想指著秦瑱破口大罵一頓，沒見過這麼拐著彎罵人的！

但秦瑱說的話，卻由不得他有任何反駁的空間。

畢竟，秦瑱說得很清楚，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不是在和他說什麼天子大義，而是上升到了民族認同的問題。

他再怎麼說，也是大漢子民的一員，這點無法否認。

若是秦瑱拿天子說事，那他肯定反駁秦瑱偽君子。

誰不知道現在天下大，這些諸侯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想當皇帝的。

從這點來說，劉備比孫策高尚不了多！他輔佐孫策，也是想要幫助孫策改朝換代。

可秦瑱這貨不提起這些東西，就說你同胞正在難，你幫不幫吧？

如果要幫，那好，麻溜點趕出仕幫他掃平世。

如果不幫，那更好，你丫就是個純漢，我也懶得再勸！

這個時代並沒有道德綁架這個詞，但秦瑱確實在道德綁架周瑜。

偏偏周瑜沒見過這種招數，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他便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思考該如何回話。

可秦瑱見之，卻又笑了起來，語重心長道：

「公瑾如此猶豫，想來也是有心為我大漢做些事。」

「也罷，我知孫郎早喪，公瑾心中煩悶，不願強求。」

「只願公瑾早日想通關節，出仕助瑱一臂之力！」

「公瑾須知，我大漢人才凋零，似公瑾這般全才甚有之。」

「值此世，萬民喪之，卿若不出，將天下何？」

一語言罷，他便對周瑜拱了拱手，抱拳而去。

行出房間，又遇到了其妻許氏，秦瑱對之微笑點頭，又朝莊外行去。

許氏得堂中，見周瑜皺著眉頭立在屋，便疑道：「夫君何以這般模樣？不知與秦君談了何事？」

說著，上前將周瑜懷中水甕接過，又放到了書桌旁邊。

看著秦瑱飲水的碗，便連帶拿起，準備清洗。

可這時，周瑜卻突然清醒過來，看著妻子手上的碗，便道：「此與我棄之，勿要再用，秦瑱這廝，著實可惡！」

說著，他便上前接過碗來，一下拋出了書房，又悶悶不樂的回到了桌前開始看書。

但這一次，他這書是怎麼看也看不下去了。

想著秦瑱方才的言語，他又站起來負手踱步。

走了幾圈，又覺渾不自在，許氏看著他這幅坐立不安的模樣，不由捂一笑道：

「想來秦府君也未曾走遠，夫君何不追趕？」

周瑜一聽此言，頓時眉頭一挑，轉便回到書房之中彈琴。

隨著他指尖一陣撥，悠悠琴聲便即傳出。

可琴聲之中卻沒了以往那般悠揚，轉而變得頗為急促。

另一邊，秦瑱行出了周瑜的田莊，便見步騭上前問道：「府君，不知那周公瑾可願出山助力我軍？」

秦瑱聞言，先搖了搖頭，但又不一笑道：

「雖說不願，但料想也不須再費多功夫！」

「吾觀子山在此，莫非吳郡戶籍已經清點完畢？」

自從他主吳郡之後，整個吳郡上下吏就在加班加點統計戶籍，步騭就是負責這一工作的書。

步騭聽他第一句話，剛想稱讚，又聽第二句，忙道：

「吳郡十三縣，已經清點完畢，都在此冊之中！」

他忙從袖中出了一本小冊子遞到了秦瑱手上。

而秦瑱接過一看，就直接看笑了，指著冊子道：「整個吳郡十三縣，竟只有九萬一千二百四十一戶，人口僅有四十五萬？」

「若是我沒記錯，府所載，中平六年統計吳郡十五萬戶，六十七萬口！」

「直到建安元年，孫策統計共有十萬六千七百二十戶，近五十萬口！」

「數年時間，吳郡戶籍不增反減，莫不是難民會吃人不？說著這話，他是真的有些惱怒了，不怪孫策如此憤恨士族。

換做他來當政，士族兼并如此猖狂，他也得好好打一番！十年時間，吞併了將近三層人口，若是再十年，這還了得？

步騭顯然也能覺到秦瑱此時的心，忙低頭道：「回稟府君，吳郡各大士族家主現在也已經聚集城。」

「都在等待府君前往衙署會見，在下便是來通報此事！」

秦瑱聽此，便點了點頭，拿著書冊上了車駕道：「來，子山與我同乘，我等一道回府，會會這些江東豪族！」

步騭見狀，猶豫了片刻，也跟著秦瑱登上了車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