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也知道輕重緩急,嗯了一聲心想著對策,要如何懇求傅京禮幫自己解決這次的事。
大廳只剩下許鎮江。
他還坐在地上,有些無措又有些失落。
他年紀不小了,但這些年仍然堅持鍛煉,如非應酬很煙酒,他的相貌是英俊的,即便年過五十也是俊儒雅的。
他一手撐著地面從地上站起來,走路都悠悠的。
他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走到樓梯頂層,取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間門。
打開這扇門時他的手都在抖。
房間布滿灰塵,只走一步就覺灰塵簌簌的往下落,飛塵嗆得他開始咳嗽。
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敢打開這扇門,就是擔心打開后看到自己不敢看的東西。
其實這間房才是當初蘇青蓮真正的房間。
他是真的很蘇青蓮,這間房都是他為蘇青蓮特地裝修設計的,只是一間房,書房、浴室、設計室、帽間、琴房、工作室全都囊括其中。
這里涵蓋了蘇青蓮的生活。
他站在門口,視線在四游移,怔愣之際眼前仿佛出現幻覺。
眼前好像看到蘇青蓮盤起那頭順如黑海藻般的長發,穿著水墨的旗袍,姿婀娜窈窕,眉眼之間都帶著恬淡的溫笑意。
“阿江,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五明艷卻又溫婉艷麗,聲音卻又帶著點江南的,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他仍能清晰的記得甜人的嗓音。
許鎮江扶著墻緩緩走過,像是想的臉頰,卻了個空,只到滿手灰。
他抬手著自己的額頭,像是在低聲哭泣。
終于,他打開屜,取出了曾經他看到的蘇青蓮留下的一些手稿,是他抄錄下的容。
他至今還記得容。
【我在去梧桐城的路上看到了落滿地面的梧桐葉,它們的很,即使枯萎被風吹落,還帶著話那般麗的,停留在你的肩頭一定很,有時間陪我一起去梧桐城吧,阿江。】
【路過江南水鄉,劃船時鬧了笑話,劃到了反方向,如果阿江在的話一定會幫我兜底的。】
【在F國的比賽得獎了,你有看到嗎。】
【王子殿下稱呼我是唯一的公主,那麼你呢,你是我唯一的王子嗎,阿江。】
【碧城江邊秋桂月,滿輝落日星河。我在碧城看山看水看收藏落日余暉藏在心里一顆星星,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分給你的,阿江。】
……
【阿江,我好想你。】
【我過很多人在看你,他的眼睛像你,他的鼻子像你,他的氣質像你,很多人都像你卻獨獨不是你。】
【風吹過的時候,星夜都在說想念,阿江,你在另一個世界想我嗎。】
【為赴死很偉大,但為了你,我可以為而活。】
【阿江,來我夢里見我一面吧。】
許鎮江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面。
阿江是誰呢?那個被蘇青蓮念了那麼久,深著的,藏在心深無法割舍的阿江到底是誰,是他嗎?
不,如果是他,蘇清涼就不會那般殘忍的對待他!
他不是阿江,他是許鎮江。
這不是蘇青蓮的日記本,這是蘇青蓮零零散散的工作日志里記錄的容,他不敢,只能重新抄錄一份。
最初的他以為其中的阿江是他自己。
直到看到那句【為赴死很偉大,但為了你,我可以為而活。】,他才終于知道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蘇青蓮從不他,的心里早就盛裝了另一個人。
選擇他只因為他跟那個男人長相相似,名字里也有個江字。
他就像是蘇青蓮挑選好的手辦替代品。
蘇青蓮自私嗎?是自私的,自私到不肯分一點到他上,全然毫無保留的給了另一個男人。
所有的純,都傾注在另一個男人上。
那個男人“阿江”。
他幻想著蘇青蓮能為了他這張臉永遠留下,他越來越在乎自己的值材,他沒有蘇青蓮喜歡的在,他只能靠著這副皮囊留住蘇青蓮。
直到……直到迎來了許愿的出生。
他從不曾拘束蘇青蓮,只是出國旅游散心參加比賽,再回國卻已經大了肚子即將臨盆。
生下了許愿。
跟誰有了孩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從沒有過蘇青蓮,他覺得自己的對來說或許會是一種玷污。
可……又是誰玷污了他的人?
他好恨,可看到蘇青蓮眉眼彎彎的模樣又覺得心都是涼的。
蘇青蓮給孩子取名“許愿”,他不敢深想這個名字的用意。
許什麼愿?希那個阿江重新出現在面前還是希那個男人重新活過來?
沒可能的。
許鎮江知道沒可能卻又覺得嘲諷,他恨許愿,卻又因為是蘇青蓮的兒而偏。
他甚至覺得,因為有許愿的存在,或許蘇青蓮不會拋棄他,會一直留在他邊。
可他錯了。
蘇青蓮還是厭了倦了,在不知道和誰生下蘇逸后,殘忍又決然的想要離開許家離開他。
甚至的為他留了一封信說明了前因后果。
【許先生,你應該早就發現我藏在日志中的備忘錄了。
阿江是我青梅竹馬的人亦是我的未婚夫,他參與一場科研行,最終喪命。
阿江參與行前被家族迫留下了基因,那兩個孩子是我和阿江的結合,是我們緣生命的延續。
但是再重要的緣終究抵不過阿江對我的羈絆呼喚,我到他在我。
我會找一個地方,我會藏起來,然后去往另一個世界去見他。
這次離開后,或許不會再見面,許先生,愿你余生安好。】
這是蘇青蓮留下的唯一與許鎮江有關的書信。
為了那個阿江離開,去了哪里不曾說。
躲起來,躲到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他知道蘇青蓮為什麼要做出自殺的模樣,不希那些人知道的蹤跡,想這樣做,他也全都依著。
可是蘇青蓮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沒有人知道,就連他也不知道。
“蘇青蓮。”
許鎮江站在這間空曠的房間,聲音帶著幾分寂寥。
“我都那樣對你和那位阿江的孩子了,為什麼你還不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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