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語詩的爹死了，嘖。”

徐婉晴勾，似笑非笑：“區區一個監察史，竟敢當眾辱罵當朝太子……你說，這種人是不是死有余辜啊？”

沈檸被徐婉晴堵在花園里，看著這位剛與太子一同解了足的太子妃滿臉春風得意，嘲諷一個死諫員的模樣，沉默片刻，認真開口：“太子妃娘娘，您的假發歪了。”

徐婉晴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下意識不愿意相信沈檸的話，卻又怎麼都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頭上假發做的發髻，結果，原本假發好好的，被一扶，真的歪了。

徐婉晴察覺到假發發髻有些晃，尤其對面還是死敵沈檸在看著，連忙想要將發髻扶正，結果卻是越弄越歪。

眼見沈檸微笑著眼也不眨的看著，徐婉晴終于破功，抬手便朝沈檸揮去：“你敢嘲笑本宮……”

結果揮出去的手卻被沈檸輕而易舉架住。

一把推開徐婉晴，沈檸往前一步：“本王是陛下親封的北海王，太子妃是不是暈了頭了，還是說……覺得自己已經穩穩的要做皇后了，因此這般跋扈，竟想責罰朝廷命？”

徐婉晴不是沈檸的對手，旁邊的太監見狀頓時尖著嗓子厲喝一聲：“放肆，北海王竟敢冒犯太子妃娘娘，來人……”

就在這時，路過此的二皇子蕭南瑢匆匆走過來擋在沈檸前，神繃看著徐婉晴。

徐婉晴倏地笑了……

“是二殿下啊，二殿下這是作甚，是在替定王護著你這位未來七弟妹呢……還是說，二皇子是在英雄救，嗯？”

蕭南瑢眉頭蹙起，旁邊，言奴皺眉出聲：“太子妃娘娘，請慎言。”

“啪！”

話音未落，言奴就被徐婉晴一耳的偏過頭去。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跟本宮這樣說話？”

這掌終于甩出去，徐婉晴心里快意不，再看著眼前出了名的老好人蕭南瑢全繃的模樣，便是勾嗤笑。

“二殿下倒是有膽識，只是，這英雄救呢，也要看看對象是誰……

不過也是，沈檸這鄉野村婦慣是會勾引男人的，二殿下被迷住也不奇怪，只是你可要搞清楚了……等到定王回來，沈檸可是不會承認是有意引，等到那時，二殿下怕是就要承擔定王的怒火了。”

徐婉晴悠悠然：“二殿下說起來還是我表兄呢，我這個做妹妹的，可要好好奉勸你一句，這個沈檸呢，當初還是個落魄寡婦的時候就能將定王迷得神魂顛倒，你若是不想倒霉，可千萬記得離遠一點。”

徐婉晴話音剛落，一道聲響起。

“太子妃這話怎麼聽著酸溜溜的呢……”

四公主蕭漁從另一邊走來，側是謝靈月，兩人走到沈檸邊，笑瞇瞇跟沈檸打了個招呼，然后一同看著徐婉晴。

蕭漁角滿是嘲弄：“巧我前兩日聽到個笑話，說是呢，有人冬天那會兒大晚上不睡覺，吹著冷風在花園等定王，還特意裝扮得與沈檸十分相像……只可惜七弟他瞧都沒瞧一眼那個背著夫君冒著嚴寒出來作態的人，這件事已經了闔宮的笑話了，太子妃娘娘，你聽過這事兒沒？”

徐婉晴的面忽白忽青，攥著帕子的指甲都快要崩斷了。

看著蕭漁，冷冷扯了扯角：“四公主倒是有閑雅致……本宮先前不小心聽聞，說是大宣有意與瓦剌和親呢，如今宮中適婚的便只有四公主與十公主了，十公主有我爺爺護著，四公主你說，到時會是誰去瓦剌和親呢？”

功看到蕭漁面也變得難看起來，徐婉晴這才笑了：“如今我們是姑嫂，等到四公主嫁去瓦剌時，本宮一定會給你好好添一份嫁妝的。”

說完，徐婉晴冷笑一聲，帶人揚長而去……

等到徐婉晴走遠，蕭漁收回視線緩聲開口：“是太后讓我們倆來的，擔心你在宮里會被皇……會被衛庶人盯上。”

謝靈月則是撇撇：“如今衛庶人正忙大事，估計暫時還顧不上來尋檸檸的晦氣……但我們不得不防。”

二皇子亦是目擔憂，比了個手勢指向宮外。

言奴傳話：“殿下問王爺為何不出宮去？”

不等沈檸開口，謝靈月笑著搖搖頭：“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出宮，宮中畢竟耳目眾多，衛庶人便是想做什麼都要三思而行，可若是出了宮……許多見不得的手段就方便多了。”

沈檸嗯了聲：“太后老人家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令我住在慈寧宮。”

蕭南瑢拱拱手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是我愚鈍。

蕭漁笑著打趣：“二哥素日里只知道讀書寫字的，自然不懂得這些……不過話說回來，分明我才是親孫，卻不見老祖宗對我這樣親近關切過，倒是將沈檸看親孫一般。”

謝靈月毫不留調侃：“你有我家小表妹招人疼嗎……”

那兩人一如既往的笑，沈檸卻有些笑不出來，問蕭漁：“公主，徐婉晴方才說，李史他……”

蕭漁笑容微頓，嘆了口氣點頭：“史李慕濺金鑾，阻止太子監國攝政，太子惱怒，下令將他尸扔去葬崗，不得土下葬。”

沈檸聽著這些，心中頓時一片冰沉。

早就知道，爭權奪利的詭譎風云下盡是流河尸骨山，可當真正發生在邊人上時，還是覺得很沖擊。

知道李慕，李語詩的老舉人父親……中舉多年卻一直不得志，沒能有任何機遇，再加上格的原因，日子過得堪稱清苦。

好不容易中了進士，短短兩年時間，便了金鑾殿上的一簇花。

“我與李家小姐乃是舊識，于于理都該去看看，先失陪了。”

謝靈月蹙眉阻止：“如今太子正在氣頭上，你若是去，豈不是犯了忌諱？”

沈檸笑了笑：“我便是不去，難道他們就容得下我了？”

蕭漁與謝靈月對視一眼，無言以對。

“二殿下，四公主，表姐，我先失陪了。”

沈檸沖那幾人點點頭，轉帶著七月往太醫院那邊走去。

謝靈月聳肩：“我這個小表妹，你說笨吧，什麼大事都能置的清清楚楚，可你要說聰明，卻又總會做一些這種不怎麼聰明的事。”

蕭漁笑了笑：“真的人不多了，活得隨心，我很佩服，也很羨慕。”

謝靈月忽然開口：“二殿下，瞧什麼呢？”

蕭南瑢倏然收回視線，然后抿笑著搖了搖頭……

蕭漁拖著謝靈月離開，兩人一邊走遠，謝靈月又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蕭漁不解：“怎麼？”

謝靈月聳聳肩：“無事。”

可能是剛剛看錯了。

方才沈檸離開的時候，謝靈月不經意間看到了蕭南瑢瞧著沈檸的眼神。

那眼神不該是看未來弟妹的眼神……也似乎不該出現在一慣溫雅好脾氣的二皇子面上。

幽深、沉靜，像是在鎖定獵的某種類，藏著爪牙與野心，卻難掩貪婪與勢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