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衛皇后到了。

事關重大，場中其實沒有太多人，嘉平帝、苦主蕭南諶與沈檸，閣老徐紀以及與沈檸一同返京的二皇子……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衛皇后走進殿時，面難看到了極致。

事發太過突然，甚至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次并未讓徐之翊做什麼，完全是徐之翊自作主張！

可他為何要如此？

徐之翊曾經是衛皇后藏在暗中的一把劍……當初蕭南諶生死不明流落平寧時，便是派徐之翊前去查看。

徐之翊也的確差點事……

之后幾次替辦事也都忠心耿耿從無錯，可今日之事究竟是為何？

衛皇后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離了掌控，卻理不出個頭緒來。

可知道不能躲……也無需躲。

區區一個徐家小子，只要咬死不肯承認，他又能如何？

進了殿，衛皇后朗聲朝嘉平帝行禮，場中其余人自然也要向行禮。

蕭南諶與沈檸站在一，靜靜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心中一片冰涼骨。

嘉平帝沉聲開口：“皇后，徐之翊說，是你指使去殺老七的，你作何解釋？”

衛皇后倏地抬頭，滿臉驚愕：“這……陛下，這樣荒謬的指控，臣妾不明白自己為何要來對峙？”

指向蕭南諶：“老七是臣妾肚子里生出來的，是臣妾的親生兒子，臣妾莫非是瘋了嗎，為何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陛下，徐之翊居心叵測且與天心教有勾結，定是為了擾朝堂后宮，陛下萬萬不可被他蒙蔽……”

仿佛越說越憤怒，衛皇后滿面怒容：“臣妾堂堂皇后，竟要因為這般稽可笑的攀咬而與人對峙，陛下……若是陛下心中對臣妾存疑，便索將臣妾定罪發落即可，也好過讓臣妾來應對這樣沒頭沒腦莫名其妙的指控，平白辱！”

殿一片死寂，因為衛皇后的怒意，旁人都沒敢出聲。

半晌，嘉平帝沉聲開口：“所以，不是你？”

衛皇后咬牙直接跪下：“請陛下明鑒。”

嘉平帝深深看了眼衛皇后，然后看向徐之翊：“徐之翊，你又作何解釋？刺殺皇子已是死罪，若是你誣陷攀咬皇后……更是罪不容誅，你是想被腰斬嗎？”

聽到“腰斬”兩字，徐閣老形晃了晃。

下方，徐之翊沖衛皇后大聲喊冤：“皇后娘娘，罪臣都是奉您口諭行事……也是您將天心教的人到罪臣手中，更是您親口允諾罪臣，若是事發，一切您自會應對，若非如此，罪臣又何必冒死做這掉腦袋的事，娘娘，您怎可出爾反爾？”

衛皇后怒喝：“一派胡言，本宮乃一國皇后，太子生母，為何要去勾結反教，莫非本宮是瘋了不？”

說完，衛皇后指著徐之翊沖嘉平帝厲聲道：“陛下，徐之翊實在居心叵測信口開河，臣妾擔心他別有所謀，還請陛下明鑒，即刻將他問罪……”

“皇后娘娘，您竟要殺我？”

徐之翊急聲驚怒道：“罪臣對您忠心耿耿……”

“閉！”

衛皇后怒不可遏：“陛下，以徐家的出與地位，徐之翊有什麼理由投靠臣妾替臣妾做這些掉腦袋的事，他所圖為何？這本說不通……他完全是在攀咬誣陷臣妾！”

嘉平帝閉眼深吸了口氣，放在案上的手微微抖，分明在強自忍耐著什麼。

這時，所有人就聽到，徐之翊緩聲開口：“因為皇后娘娘手中握著徐家的把柄……能讓整個徐家傾覆的把柄，所以罪臣才不得不投靠皇后娘娘，聽命于。”

衛皇后驀然語滯，唰的扭頭，驚怒之余，看著徐之翊的眼神充滿震驚與不敢置信。

這個人瘋了不？

他一定是瘋了，否則，他怎會連整個徐家的安危都棄之不顧……他想做什麼，究竟想做什麼？

上首，嘉平帝驀然抬眼，眼中帶著見的冷芒：“是何把柄？”

不料，徐之翊卻不肯說了：“罪臣死不足惜，只是，罪臣寧肯千刀萬剮卻也不想連累族人……這個把柄罪臣絕不會吐半分，但至于皇后娘娘所作所為，罪臣有證據可以呈上。”

衛皇后整個人都繃一片，如墜冰窟。

下一瞬，嘉平帝沉聲開口：“證據何在？”

徐之翊看了眼衛皇后，不著痕跡勾了勾角，然后揚聲開口。

“皇后娘娘勾結天心教，故意放天心教進行宮行刺在先，命遼東關都指揮使陳年帶兵圍剿謀殺北海王與二皇子在后……以及此次令罪臣刺殺定王殿下等等……所有證據，一應俱全，證據就在……陛下可派親信之人前往。”

徐之翊看向皇后：“罪臣有理由認為，皇后娘娘因定王功高且陛下寵，為穩固太子地位而不惜謀殺親子，以及私養反教意圖禍朝綱……”

徐之翊每說一句，衛皇后的面就愈發蒼白一分。

上首，嘉平帝聲音已經變得嘶啞：“徐之翊，你說皇后手中把柄要挾，才會替做事，那如今你這般不管不顧，就不怕手中的把柄了？”

徐之翊扯了扯角：“陛下，因為罪臣知道，越是到了這般地步，皇后娘娘反而越不會將那件事撕開，那也是的倚仗呢……以前罪臣想與家人都好好活著，不得不制于皇后娘娘，可如今罪臣落到如此地步，便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笑了笑：“既然皇后娘娘出爾反爾棄臣于不顧，左右都是死，那罪臣又何必繼續替瞞。”

衛皇后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手指著徐之翊，怒極喝罵：“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陛下，此子居心叵測故意引起朝堂后宮混，還請速速將此賊子死免除禍端啊陛下！”

這麼多年了，衛皇后早已習慣了事事握于掌中，又篤定了自己拿著這些人的把柄，他們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反水，卻不想，毫無預兆的，一切就被捅到了前。

直到此刻，衛皇后都還來不及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徐之翊一直對忠心耿耿，為何毫無預兆背叛……

事發突然又見的失控讓衛皇后心中一片慌，本沒機會做出應對之舉，只能這般被當面指控。

如今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徐之翊！

殺了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然而下一瞬，衛皇后就對上了徐之翊諱莫如深的微笑。

“娘娘竟這般不留面，將微臣利用后棄如敝履，如今非但不愿施救，竟還想要微臣命……娘娘，微臣對您鞍前馬后忠心耿耿數載，如今娘娘這般，可真微臣傷心絕啊。”

就在這說話間，被嘉平帝派去取徐之翊口中證據的魚龍衛已經飛掠而歸。

魚龍衛是嘉平帝邊暗衛，手自然不凡。

徐之翊所說證據盡數被呈至前，嘉平帝面無表看著那些書信……沉默片刻，手拿起來……

殿一片死寂，沒人知道那些東西都寫了什麼。

片刻后，就見嘉平帝緩緩放下手里的紙，閉眼深深吸了口氣，仿佛頃刻間蒼老了幾歲一般。

下一瞬，嘉平帝毫無預兆劈手便將案上那些證據砸到了衛皇后臉上：“皇后……你做的好事！”

自進宮起，嘉平帝從未對衛皇后疾聲厲過，更何況這樣赤的打臉，衛皇后捂著臉下意識偏頭躲避，等看到地上那些東西，整個人如遭重擊……

這一刻，衛皇后心中頃刻間涌出無數念頭想要幫自己罪，卻一時之間本尋不到之法，這時，看到了站在嘉平帝側的蕭南諶。

“老七……”

衛皇后抖著泫然泣：“莫非連你也相信旁人挑撥，認為母后會害你？”

比誰都知道這個兒子從小到大有多麼的疼，無論做了什麼，只要稍許好臉，他就會卸下在外的滿尖刺，對言聽計從。

屢試不爽。

如今，只有蕭南諶能替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