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檸原想要早早起來送蕭南諶,卻不想還在夢中時就覺到額頭微涼。
睜開眼,便看到蕭南諶已經穿戴整齊,正輕吻在眉心。
“我要返京了,檸檸。”
“等等,我起來送你。”沈檸連忙坐起來,卻被他按住。
“外邊很冷,你再睡會兒,別出去。”
蕭南諶握著的手放在邊輕吻了下:“你若是出去了,我怕我又想再拖延一日……”
沈檸睡眼惺忪噗嗤笑了。
蕭南諶俯偏頭輕吻在面頰:“說好了開春親的,不許反悔。”
沈檸笑著嗯了聲:“到時送你新婚禮。”
蕭南諶失笑:“你我親,你送我新婚禮做什麼?”
沈檸毫不在意:“那也送得啊……畢竟要將大宣戰神頂頂俊頂頂好的定王殿下拐到了,肯定要有所表示的。”
蕭南諶本就不想走,被三言兩語勾的又快邁不腳步,再加上沈檸長發披散一副慵懶模樣與他調笑,定王殿下語調都暗啞了幾分,無奈道:“你非要勾的我回京后都夜不能寐嗎?”
沈檸不由好笑:“那點定力都沒有,還定王呢。”
蕭南諶偏頭靠近又親了一下:“是我拐到了最好的檸檸,我比你更高興……往后,我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檸檸,讓檸檸做天下最幸福的人。”
沈檸點頭:“好,我等著。”
蕭南諶握著的手又親了下,這才起。
甲披風盡數上,他深深看了眼沈檸,轉大步離開……
就在定王殿下喬裝混在一行將士中進了遼東關一路往西返京而去的時候,前方道上,一行押送的車隊正搖搖晃晃往前。
聶讓一行人正被從遼東關押解往京城而去。
押送的差都是以前的舊相識。
出了城后到了道上,差便將幾人的枷鎖拿掉了,對聶讓幾人十分客氣和善直道“聶大人苦了”。
“不是我等有意冒犯,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唉,聶大人怎的就被那永安郡主記恨上了,等到進了京城還有定王在,聶大人要如何是好啊?”
聶讓卻是冷笑一聲:“定王又如何,他上邊又不是沒人了!”
定王還不是得要聽皇后的,他又怕什麼!
差便是連聲笑著點頭:“在皇后娘娘跟前都能有些面,還是聶大人有能耐……”
就在這時,后方馬蹄聲傳來,差連忙趕著車往旁邊避開,目送著那一行披甲將士一路疾馳而來。
可就在路過他們邊時,那行將士停了下來,有人問:“做什麼的?”
差昂首:“我等乃是遼東關守衛,爾等何人?”
話音落下,就看到離得最近的那人過來的令牌,上面雕刻的字跡筆力遒勁:封寧。
封寧鐵騎?!
差倏地變了面,賠著笑臉解釋:“咱們是要押送人犯往京城去的,各位軍爺有何指教?”
“人犯,是聶讓等人嗎?”
囚車里,聶讓唰得抬眼,心里忽然涌出不好的預。
差忙道:“正是。”
“奉定王殿下之命接管犯人,將人給我們,你們可以回去復命了。”
差頓時愕然:“這、這……”
聶讓也急了:“我等要進京審,乃是二皇子殿下下令,你們……”
“唰!”
一把長劍指向帶隊的差。
那差看看封寧鐵騎的令牌,又看看脖子上的劍,哆哆嗦嗦舉起手:“別,有話好好說,咱們回去該如何向二殿下復命,求、求指教。”
“就說定王殿下令你等移人犯。”
“……是。”
片刻后,一行人將聶讓等人的囚車驅趕著往前,遼東關差一步三回頭,匆匆折返回遼東關。
蕭南瑢聞訊有些詫異。
定王的人接管了人犯?
他抬了抬手指,立刻就有人閃出去。
兩個時辰后,暗衛帶回話來:“回殿下,遼東關城外三十里地樹林中看到了聶讓等人的尸,盡數被吊死在樹上。”
蕭南瑢:……
老七還真是將人護得,得罪了永安郡主的,便是連定罪都不必了,直接吊死在半路上?
蕭南瑢神微妙,抬了抬手指,暗衛閃退下。
很快,沈檸也收到了信兒:被押送進京審的聶讓幾人畏罪自殺半路上吊了。
下意識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不過,那些蛀蟲,死了就死了,往后眼前要清凈不。
然而事實證明,勞碌命是清凈不了多久的,就在蕭南諶離開翌日,花楹雪一艘船被劫了。
在得知北海府地界還有人敢劫的船時沈檸差點氣笑了,然后不費吹灰之力就尋到了那水匪的老巢,是本地還有點名氣的一個幫派,蛟龍幫。
匪首是個子,怒龍。
蛟龍幫的水寨建在島上,沈檸親自帶了兩艘福船的人往水匪寨子而去,遠遠的就有水匪罵罵咧咧駕船往這邊聚來喝罵讓他們停船,可等那兩艘水匪的沙船被兩顆霹靂彈下去炸的四分五裂后,對方安靜了。
另外幾艘小船灰溜溜逃走,很快,就在沈檸的船近水寨時,匪首怒龍出現了。
看著不過三十多歲,微黑,一紅勁裝十分利落,在岸上沖沈檸一揖及地:“不知永安郡主大駕來咱們這小船幫所為何事。”
本質是水匪,蛟龍幫明面上則是水運幫派,只是這些年生意不行活不下去才下海做了水匪。
旁邊,七月嗤笑:“你們可真是狗膽包天,郡主的貨都敢劫,如今還敢問尋你們所為何事?不如你且瞧瞧你這小小水寨扛不扛得住打!”
怒龍神微變:“劫持郡主貨?”
有些不敢置信:“莫非那船藥材是郡主您的貨……下邊踩點的人說是遼東關城的貨咱們才的手,若知道是郡主的,我等絕不會冒犯半分。”
七月冷笑:“現在說這些不嫌晚嗎?”
怒龍神幾變,然后喝道:“將林小二帶過來,問問他怎麼踩的點!”
可很快那人去而復返跟怒龍回話:“林小二跑了,不見人了。”
怒龍登時就意識到自己被設計了……
幫派里那幾個元老在丈夫去世后一直想讓位,時不時就使壞,這次不用想也是,想讓得罪郡主惹禍上。
眼見對面滿華貴的郡主似笑非笑站在船頭,且不說那兩艘福船上殺氣騰騰的將士,單是那軍中才有的霹靂彈就不是他們水寨能扛得住的。
怒龍再不敢托大,直接跪下告罪:“郡主明鑒,小子遭人蒙蔽,實不知那是郡主的船……無論如何,是我蛟龍幫犯了事,小子這便將如今還剩余的貨整理歸還,請郡主息怒!”
沈檸玩味著開口:“剩余的?”
怒龍旁邊,一個面容鷙的男人低聲對說:“當家的,已經找上門了,咱們跟們拼了,總好過為人魚。”
“閉,你想死自己去死,別連累寨子里的人!”
怒龍喝罵完下屬,咬心一狠,著頭皮說道:“不敢欺騙郡主,那船貨我已賣了一半用來給水寨中的兄弟和家小們置辦冬購買口糧……我們寨子里兩千多號人,快活不下去了。”
怒龍又磕了個頭:“若是郡主不信,盡管進我寨中查證。”
就在這說話的當口,水寨緩緩涌出一波一波的人……除了最開始與怒龍一起出來的青壯以外,后來出來的,居然絕大多數都是老婦孺。
那些人圍在怒龍邊,死死看著對面兩艘巨大的福船和福船上他們一看就知道無力抗衡的人……卻沒有一人后退。
“當家的是為了讓大家活下去,求郡主開恩!”
“郡主娘娘,北海府的人都說您是菩薩在世,您養活了北海府那麼多人,您替平民礦工討公道殺惡人……求您開開恩,饒了我們吧。”
有人跪下磕頭。
“求郡主娘娘開恩,咱們知道錯了,真的不敢了。”
有小孩在哭:“嗚嗚,別殺我姨姨……”
沈檸看到,那些老婦孺上穿上了樸素卻簇新的冬,而怒龍和那些青壯上還是單。
沉默片刻,抬了抬手。
嗖得一聲,方才在怒龍側鼓和永安郡主拼了的男人被一道弩箭穿眉心,轟然倒下。
怒龍驀然一震,整個人都抖起來。
這是要手了?
們水寨今日死到臨頭了……
可下一瞬,就聽到船上的永安郡主淡聲開口:“他便是你們的教訓,剩下的一半貨還回來,下不為例。”
怒龍已經繃的心驟然放松,砰砰磕頭:“多謝郡主寬宥。”
周圍那些幫眾絕逢生,也連忙跪下磕頭……
很快,剩下的貨被老老實實歸還,沈檸帶著部眾折返。
七月言又止,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小姐,咱們也不缺這點東西,您也覺得他們可憐,為何還要將這些東西要回來?”
不等沈檸開口,旁邊的五月笑瞇瞇:“你是不是傻啊,他們搶了咱們的東西,若是找上門了看人可憐就連給代送的,那下次再有人效仿呢?”
七月憤怒:“你才傻呢,小姐您看五哥……有本事去跟元月大哥面前嘚瑟。”
先前元月用弩箭死那鼓怒龍手的下屬作為警告,此刻正站在船舷另一側不起眼的地方,猝不及防被七月到,他側目看過來,卻在對上沈檸視線時立刻移開視線恭敬拱手。
沈檸無奈失笑。
這些小屁孩,鬧騰的太鬧騰,安靜的又太安靜……真是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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