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出了城后徐之翊就沒再毒舌碎了，他掀開車簾看著外邊道路兩邊的流民，眉頭緩緩蹙起：“流民居然如此之多，曹滿樓那草包竟放任不管？”

沈檸裝沒聽到。

好在這次徐之翊沒再強行聊天。

他們的馬車看起來平平無奇，并不奢華，再加上車后跟隨了一行近百名一看就不好惹的護衛，那些流民只是遠遠看著，并未靠近。

他們順利抵達莊子上，二月和趙統接那些護衛，由趙統來分配到各個莊子，還有后邊牛車上拉著的一整車武和箭矢。

不遠原本想往莊子湊的流民不聲走的遠了些……

沈檸叮囑趙統，讓他告訴幾個莊子的護衛頭子，無論發生什麼事，保護人命要，要關頭便是任旁人搶掠莊子也無妨，保護好莊子上的工人和他們自己的命最重要。

旁邊，徐之翊眼神微閃。

他似笑非笑看向沈檸：“那些工人難道比你莊子上那些能換來大量銀子的東西還要不？”

在這個世界，很多人的命，尤其是最底層人的命在權貴眼中比螻蟻好不了多，更不用說沈檸這莊子里的東西在外售出都是高價。

更何況那些護衛也是高價雇來保護莊子的，掙這份錢，遇到狀況便該以命相搏……可沈檸卻讓他們將自己的命放在首位。

徐之翊似笑非笑：“沈掌柜倒是心善。”

他似乎在嗤笑偽善，但沈檸沒有過多辯解，只是瞥了他一眼：“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命永遠比死貴重。”

的語調有些冷。

便是在被他故意兌奚落亦或要挾的時候都能作出笑臉，但此刻聽到他語氣中對人命的輕視，似乎做不出迎合奉承的模樣來了。

徐之翊笑了笑沒再說話。

時間還早，但沈檸沒有過多逗留，安排妥當后就打道回府，可往回沒多久，就看到前面一輛馬車層層被流民圍住。

“是知縣曹滿樓，是平寧知縣曹滿樓。”

“開城門，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我們要死了。”

“狗，枉顧人命，放我們進去……”

馬車里的人不，外邊的流民義憤填膺。

也有帶著老人孩子的流民在哀求：“青天大老爺啊，給我們一家老小一條活路啊，進城去勉強還能找口吃的，孩子要死了啊。”

“求求大老爺了，放我們進去吧……”

“他裝死不出來，把車掀了。”

“對，反正都要死，先打死這個狗！”

“上！”

原本馬車就被流民圍的水泄不通，有人一起哄，立刻就有十數人跟著喊著用力推馬車要將馬車掀翻。

馬車周圍穿著尋常布的護衛阻擋不住，車里的人終于不得不面，居然真的是曹滿樓。

曹滿樓明顯也嚇得不輕，一出來就不斷作揖說好話：“諸位父老，各位兄弟，有話好好說……本今日出來，便是來視察流民狀況的，就是為了妥善安置大家啊。”

“放屁，妥善安置那現在就讓我們進去。”

“是啊，城門口重兵把守，弓箭指著外邊，這是要讓我們死啊。”

“打死這個狗！”

“諸位別沖，我已經上書朝廷，一定能妥善安置大家……”

“抓了他，抓了他我們就能用他進城，進了城就能活命了。”

“啊……”

短短片刻，那邊竟是了一團。

徐之翊皺眉開口：“去看看。”

他只帶了一人，就是那個片刻間就將二月退的沉默侍衛。

那侍衛飛掠過去，眨眼間就將離馬車最近的幾個漢子扔了出去，那幾人被摔得頭破流，直接大喊起來：“狗要殺人了。”

“狗是要我們全都死在這里啊。”

“打死狗！”

那數百流民直接了，喊廝打擁一團，原本是去跪馬車求生路的婦孺被踩踏哭喊起來。

沈檸看到一個瘦削婦人拼力想護住側兩個瘦小的孩子，卻被人群踩踏到腳下，眼見小孩子就要被人群淹沒，連忙說：“去救人。”

“你們過去。”二月令馬車旁的五六個護衛過去，自己則是依舊待在馬車旁，寸步不離。

徐之翊挑眉：“你這侍衛不錯。”

沈檸笑了笑：“他是我弟弟。”

二月神不變，耳尖悄悄紅了。

弟弟……

心里滋滋的呢。

可就在這時，變故忽生，不遠荒野上不知怎麼的仿佛憑空出現了幾道黑影，鬼魅般便朝馬車攻了過來。

遠曹滿樓那邊，徐之翊的侍衛察覺不對便要折返，就在這時，原本側胡喊的流民里卻倏然冒出幾只手，惡鬼般朝他抓過來。

那速度和角度本不可能是流民。

有埋伏！

徐之翊的侍衛目眥裂，甚至不管自己會不會傷，只想擺邊的糾纏，而這時，那幾道黑影已經到了馬車旁。

二月第一時間就要帶走沈檸，沒打算理會徐之翊的死活，然而，只是一瞬間，馬車周圍的空間就被死死封住，沒有半點可以逃離的機會。

接著，那幾道黑影直直攻了過來。

那些黑影明顯不是尋常刺客，劍冰冷森……這時，又是兩道影出現，輕飄飄刺向那些黑人。

三方大斗，但二月看出來后邊出現的兩人是在幫忙，便第一時間沒有朝他們手，一心對付黑人。

可就在這一瞬，馬車下的地底轟然間又冒出三道影子，猛地刺到墨麒麟后，馬兒一聲嘶鳴，拼命往前狂奔出去……

“咕咚！”

沈檸猝不及防向后仰道直接撞到車壁上，下意識低呼了聲。

旁邊，徐之翊一手扶住車壁，另一只手拉住沈檸手臂，就在他以為這人怕是要嚇哭了的時候，卻見沈檸咬牙攀住車廂坐直，不發一語從羊皮短靴后邊出了一把短刀。

過窗簾看到外邊駕車的黑人，握著短刀的手放松收幾次，然后便借著車聲的掩蓋往前撲去……一刀刺進了黑人的后背。

那黑人純屬里翻船。

他早已知道車上一個殘廢一個弱質流，殘廢不用顧忌，那子必定早已嚇破了膽。

他聽到后那子撞到車壁的痛呼聲，可沒想到的是，隨其后而來的卻是狠狠一刀。

黑人悶哼了聲，反手一掌便拍了回去。

匕首刺出的一瞬，沈檸沖徐之翊喊：“你跳車……”

這人被刺傷，徐之翊應該能有機會跳下去，可能會傷，但至能拖延時間等他那個很厲害的侍衛。

然而，話音未落，反應不到發生了什麼，就被一掌拍的狠狠撞到車廂后壁，直接暈了。

駕車的黑人也發出一聲悶哼，短短瞬息，脖子已經泛青。

那刀上有毒……

后，二月目眥盡裂，終于殺死了纏著他的三個人，飛往前追去，結果卻看到，前面荒野上又出現了三輛馬車。

三輛馬車與沈檸被劫走的車匯聚在一起后再度分開，分別往四個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年眼睛都紅了。

他只有一人，只能憑直覺選了個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