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寶瓷沒想到他帶著人進來，還這麼多人，生生把演出來的雍容大度給撕開，變了一副潑婦的樣子。

江寶瓷惱怒，破罐子破摔，裝都不想裝了：“我貸款也要起|訴你這個王八蛋。”

賀京準輕咳了下，擺手讓其余人退出去。

書走在最后一個，悄悄把門掩住。

罵完那兩句，江寶瓷元氣大傷，繼續躺沙發上養神。

賀京準半蹲下去，大拇指打著圈太，低語：“醫生說了，不能突然發火，傷神。”

江寶瓷：“離我遠點，別雷劈你的時候劈到我。”

“......”賀京準嚨里溢出笑，“怎麼了？我這不是，一直在好好工作。”

江寶瓷：“你為什麼安排歐家的人去賀家？”

賀京準手指頓住。

長久的沉默。

“你是不是在心疼賀稹。”他話沒過腦子，口而出。

江寶瓷睜眼，匪夷所思：“你好好說話，小心我把你揍飯桶。”

“......”賀京準不能正經跟講話，一腔子無法紓解的憤懣與醋意被三兩句話就能給攪沒，氣的他直樂，“那你急什麼？”

“你腦子被炮崩過是不是，”江寶瓷捂著額頭，邊有氣無力，邊不住的罵，“如今咱們跟你大伯母那邊已經徹底鬧掰，你大哥強，你大伯母就會強，一旦勢大，你猜第一個要對付的是誰？”

沒得說。

必然是賀京準。

把賀茹送去柳鄲這事就值得記恨一輩子。

賀京準哂笑：“那不要賀芃了？”

“......”

江寶瓷頭更暈了。

都把賀芃夫家跟華越合作的事給忘了。

“狗急也會跳墻，”江寶瓷撂下一句，“在大伯母心里，終究是兒子重要，歐家重要。”

賀京準垂眼：“不是累了？能不管這些事嗎？”

“......”

“還是說，”賀京準看著，“因為這事關乎賀稹...”

江寶瓷一腳踹他膛。

賀京準形不穩，手撐地，勉強沒栽倒。

“你最好別拿集團開玩笑，”江寶瓷一字一頓，“如果你變一個窮鬼...”

賀京準眼神沁涼：“你就跟了賀稹？”

江寶瓷兩眼一花，轉瞬窩進沙發。

三兩句不離“賀稹”。

“你吃錯什麼藥了，干嘛老是提他！”

“他不過是個惺惺作態的偽君子，”賀京準冷笑，“這麼他初，怎麼不跟著一塊去死，看見張相似的臉就心了，不過是給移別披了件深的外，既負了初，又侮辱了你。”

“......”

沉默。

江寶瓷睫扇了扇：“你知道了？”

“要麼死心塌地為守著，”賀京準火大得很，“要麼把心事藏好了，正經擔起家族責任，搞什麼左搖右擺、拒還迎，又一副純戰神的樣子，惡心的我都要吐了！”

“......”

“你離他遠點，”賀京準警告道，“多給他看一眼我都嫌吃虧！”

江寶瓷：“......”

賀京準單膝跪著，大擺垂在地面，疊出幾層褶皺。

他雙手捧住臉，攫住，加重語調：“江二寶就是江二寶，只可獨一無二，不能為人替！”

“......”

靜默半秒，江寶瓷繃不住，在他掌心失控地笑出聲。

這個神經病！

下次再不許他跟著自己看宮斗劇了！

“你有病，”江寶瓷笑的斷斷續續，一雙蒙了灰霧的眼淬上幾點，若若現幾分從前的影子，“你這個老幫菜。”

賀京準上半前傾，俯低頭，鼻尖蹭蹭的：“他更老，我是棵年輕的老幫菜。”

江寶瓷笑的肩膀都了。

賀京準定定瞧著笑，眼睛暗沉幾度，自尋上的，深深吻了進去。

等瀕臨窒息，賀京準適時松開，著，不自的在臉龐啄吻。

“那些糟心事你別管，”他幾不可聞的低語，“我有數。”

江寶瓷睜著水涔涔的雙眼：“你在報復你？”

賀京準：“說了別管。”

停頓，又補充：“氣氣總行吧。”

“......”

這可不像氣。

老太太沒幾天好活，這一氣，有可能直接氣過去。

-

九月開學季，江寶瓷總會收到江布儂的信息。

信息一條又一條，去食堂吃飯、去教室上課、去公司打工，不管做什麼，都喜歡拍張照跟絮叨。

江寶瓷不怎麼回。

拿到第一筆兼職工資，江布儂給買了雙高跟鞋，語音信息帶著哭腔：“姐，國慶你要不要來看我？我帶你參觀我們學校。”

江寶瓷不為所。

覺得自己可怕。

心能這樣。

就仿佛，任何傷過的人，都能斷尾求生。

將這人從生活中除去。

賀京準歪著腦袋瞅：“下次我罵，別哭的這麼難聽。”

江寶瓷面無表，抬頭，拎起一只高跟鞋就去他。

賀京準桎梏住手腕，笑著：“要去嗎，我陪你。”

“不。”江寶瓷收手，腳踩進鞋子，站起來走了兩步。

“江二寶，”賀京準悠悠的，“心是病，得治。”

江寶瓷咕噥：“要治你治，治好了去見你太。”

被他攔著，幾天沒回賀家，再不去實在說不過去，江寶瓷準備現在過去一趟。

自然得帶著只拖累的尾。

到賀家后，董妶居然也在。

聽傭人說，董妶這段時間天天都來，只是江寶瓷和賀京準沒回，不知道。

“大爺這幾天不在，”傭人著聲，“來了也是看一眼老太太就走，都不知道董小姐是來找誰的。”

江寶瓷掃一眼，傭人倏地噤聲。

從賀京準掌管集團開始，賀家傭人便開始轉變風向，悄無聲息的討好，時不時的跟些賀家瑣事。

從廚房端著果盤出來，傭人眼神一頓。

對面高大茂盛的梨樹下，他們家三爺英姿俊朗的站著，而那位天天報到的董小姐，亭亭玉立地，與他比肩而站。

竟然格外的相配。

傭人沒敢說話。

江寶瓷著果叉，邊走邊吃，對眼前的一幕視若無睹，幽靈似的穿過。

連賀京準出去迎接的手都沒搭理。

“江二寶。”賀京準眉宇擰出褶皺，冷聲喚道。

江寶瓷這才止步，笑的：“水果好了，要進來吃嗎？”

“不吃！”賀京準惱著，一副非要跟算賬的腔調，“你剛才是不是故意裝作沒看見我？”

他咬字：“是你讓我在這兒等著，我一步都沒敢！”

結果竟然不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