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

    簡長生猛的打了個噴嚏。

    “無極界域的空氣質量真差。”簡長生嘀咕道，“到都霧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味道也很刺鼻。”

    “很正常，這裏畢竟是廠區。”

    吳朵關上窗戶，確認外麵沒有人在看向這裏，便直接將窗簾拉起，整個屋子頓時漆黑一片。

    啪嗒——

    方良夜拉下燈繩，蒼白的燈泡照亮庫房，映照出一張張滿麵灰土的狼狽麵孔。

    所有從地下據點逃出的老鼠黨，基本都躲在這裏，大部分上都帶著傷，但他們眼中流出的濃濃的疲憊，在白熾燈下比傷勢更加目驚心。

    據點被毀，兄弟被殺，首領杜蘭失蹤，讓境本就極為艱難的老鼠黨雪上加霜……

    一時間，庫房的氛圍死寂而抑。

    “這個地方安全嗎？”方良夜低聲問吳朵。

    “當然安全，你忘了，這裏是你的大本營啊！”

    “大本營？”

    “你們人權工會，不就是在這片廠區裏組建的嗎？是你們的人給我們騰出的這個地方。”

    “人權工會……”

    方良夜試圖回憶這個名字，但眼眸中隻剩下茫然。

    吳朵看著方良夜的眼睛，長歎一口氣，“行吧，你記憶是徹底了……人權工會，是你們這些廠區的居民，暗中聯合組建的工會，一直在努力為居民們爭取合理的權益……你還經常寫信上訪呢。”

    方良夜的腦海中，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相關的記憶，吳朵描述的他，讓他到無比的陌生。

    他緩步向前，過窗簾邊緣看向外麵霧霾中的廠區，神有些複雜……

    他不是黃昏社的紅心6。

    他記憶中的一切，是另一個人的一生……那麽，真正的他，究竟是誰？

    窗外灰蒙蒙的霧霾中，一道道憔悴影穿著防護服，低垂著頭依次走工廠大門，沒有人流，就像是一群被掏空的傀儡，機械的被吞工廠巨的腹中。

    就在方良夜出神之際，一個聲音從後傳來。

    “我們躲在這，到時候紅心能找到嗎？”簡長生疑問道。

    “可以。”方良夜回過神，微微點頭，“我在外麵留下了記號，是他的話，一定能找過來。”

    “那就好……”

    看到簡長生鬆了口氣的樣子，方良夜心神一，他回憶著腦海中屬於陳伶的記憶，半晌後，突然開口：

    “你們的關係真不錯。”

    “啊？什麽？”

    “你和紅心。”

    簡長生一愣，他撓了撓頭，“是嗎？其實我也有這種覺……當時在天樞界域的時候，就覺不來不行……我們是鐵哥們嗎？”

    “不，你們以前是仇人。”

    “？？？”

    方良夜與陳伶不同，雖然他擁有著陳伶的記憶，但骨子裏沒有那麽冷漠，相比於陳伶，他更願意直接表達。

    他看著玻璃倒影中的自己，再度開口。

    “紅心他……真的很可憐。”方良夜停頓片刻，“這個世界上幾乎沒人能理解他，也沒人能替他分擔痛苦與迷茫，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在扛……他在著自己前進，變得危險，狡詐，冷漠。

    這個世界對他唯一的善意在於，他還有可以信任的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方良夜的語氣很沉悶，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幾句話究竟蘊含了多心酸與痛苦，那是陳伶一路爬滾打走來的影。

    簡長生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陳伶的麵孔，心中突然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莫名難。

    他不知該回答什麽，隻是默默的點頭：

    “……嗯。”

    方良夜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毫無緣由的，再度開口：

    “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

    簡長生茫然看著他，似乎沒太聽懂，“誰們？”

    “你們。”方良夜指了指自己的膛，“所有被紅心放在心裏的人。”

    “為什麽？”

    方良夜沒有再聊下去，他隻是靜靜的走到角落裏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簡長生不著頭腦，也沒有再追問，他隻是看著窗外，學著剛才方良夜的模樣，陷沉思……

    突然，他一拍腦袋。

    “臥槽，不對啊……我躲到這裏了，那倆貨咋辦？？”

    ……

    無極界域。

    另一邊。

    一捧捧厚重的土壤被鏟上天空，深邃的土坑中，一個穿著唐裝的影，正拿著鐵鍬，滿頭大汗的向下挖掘著。

    “該死……當年我挖這麽深嗎？”

    此時的土坑，大概已經有二十米深，無法照到坑最底端，下方昏暗無比……孫不眠倚靠在牆上休息片刻，又深吸一口氣，一鏟鏟的向下挖掘。

    孫不眠辛辛苦苦越那麽多界域，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下麵的東西……

    一共九箱的金磚。

    千年的歲月，不知多次的回，孫不眠窮過，過，怕過……所以他每一次回，都會省吃儉用，像是倉鼠般，將自己這輩子辛苦賣藝換來的財富變金條，藏在一個地方。

    誰說錢帶不進棺材裏？

    對孫不眠而言，他的錢不僅可以帶進棺材，還能留著下輩子用。

    最開始的時候，孫不眠是埋的錢幣，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東西一旦朝代更替就變了廢品，而且紙幣更是會在地下風幹，唯一能夠永遠流通的貨幣，還得是黃金。

    這麽一來，等到他真的吃不起飯的時候，就能回到這裏把地挖開，從裏麵取出幾金條來花……這是他的！

    聽到無極界域要淪陷的消息，孫不眠就張極了，他擔心這裏打起來之後，自己幾輩子的積蓄也會遭殃，所以不惜跋山涉水，也要過來確認它們的安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鐵鍬的邊緣像是到了土壤中的，發出一聲輕響。

    孫不眠的眼眸頓時亮起！

    他彎腰將下方的土壤迅速撥開，幾個厚重的封閉大鐵箱，逐漸暴在空氣之中。

    與其說是鐵箱，不如說是超大號的保險櫃，這些鐵箱像是在土裏被埋了很多年，但表麵也沒有明顯的鏽痕，而且每一個都奇重無比。

    孫不眠用力在其中一個鐵箱的表麵一拍，厚重的蓋子被緩慢打開……

    下一刻，孫不眠發出尖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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