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孩子，陳伶眉頭一挑。

    毫無疑問，眼前這孩子，便是孩時期的沈難。隻不過此時的沈難形瘦小，皮暗黃，像是營養不良。

    “小難真棒。”中年男人暫時放下料筆，對著孩子微微一笑，

    “再等爸爸一會好嗎？就差最後一點點了……今天，爸爸想把它畫完。”

    “好。”

    沈難在篝火旁蹲下，雙眸好奇的打量著他手中的麵，“爸爸，這張麵看起來怎麽這麽嚇人？”

    “嚇人嗎？”男人笑道，“就是要讓它嚇人點，不嚇人，還要把所有疾病厄運邪祟都嚇跑……”

    “那它是不是能把我的腫瘤也嚇跑？”沈難眨著大眼睛，像是含著星星。

    男人的手微微一頓，他沉默許久，點點頭：

    “一定可以。”

    男人的料在麵上畫下最後一筆，像是賦予了它某種神韻，猙獰麵在搖晃的篝火下拖出影子，像是一團跳躍的黑火焰。

    男人注視著這張麵許久，似乎十分滿意，

    他起走到篝火旁的簡易木架上，將麵固定在上麵，然後便牽著沈難的手，往不遠的房屋走去……

    陳伶站在木架前，眼眸中閃過一抹震驚。

    哢哢——

    一陣晚風拂過，近百張截然不同的儺麵微微搖晃起來，有喜有怒，有風流倜儻，也有怒目金剛……它們在風中發出哢哢聲響，像是一麵壯觀的神牆。

    ……

    陳伶眼前的畫麵一晃，場景再度變換。

    “沈難的父親，是位儺麵匠人？”陳伶回憶著剛才那段畫麵，若有所思，“這麽看，他們沈家的技藝應該是祖傳的……”

    此時的陳伶，已經來到了一間普通的民房，室狹窄而破舊，過窗戶能看到外麵的城鎮，與遠層疊的山峰。

    房間的牆壁上，一張悉的猙獰麵被掛在中央，而沈難則坐在書桌前，對著一麵鏡子，表複雜無比……

    這段過往距離剛才的那段，應該間隔了好幾年的時間，沈難已經從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長為十二三歲的年，但依舊瘦弱，甚至臉比曾經更差。他穿著一件黑的衛，雙眸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伶就這麽站在他後，足足待了三四分鍾，愣是沒看到他有所作……

    這家夥，小時候這麽自的嗎？

    正當陳伶表古怪之際，沈難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手抬起，到自己的下位置……

    看到這悉的作，陳伶一愣。

    等等……

    這是……

    次啦——

    隨著沈難抬手一撕，一張薄薄的臉皮消散在空中，鏡子裏的沈難已經變一張白白淨淨的明星麵孔，隻不過這麵孔的原主人應該已經二十多歲，立的五與沈難瘦弱的年軀對比的十分不自然。

    戲神道，【千麵】？？

    陳伶心中有些驚訝，畢竟現在的沈難才多大……而且他不是扭曲的戲神道嗎？如果他會【千麵】的話，說明已經踏上戲神道了才對，為什麽未來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到戲神道的存在？

    “好厲害……”沈難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有超能力了！？”

    沈難興的站起來蹦了幾圈，然後又走回鏡子前，連翻了好幾張臉，每一張都是眼的大明星。

    看得出來，此時的沈難隻是剛剛踏上戲神道，不僅沒法變換型，甚至連翻幾張臉之後，明顯就變得疲憊了，臉越來越差，給人覺很快就要當場暈倒。

    沈難也意識到了這點，立刻停止變臉，踉踉蹌蹌的起，在屜裏翻找出幾枚藥片，一腦的吃了下去。

    在床上躺了許久之後，他才終於恢複一氣，但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難掩興。

    “等會老爸回來，一定會大吃一驚！”

    沈難一邊幻想，一邊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陳伶：……

    陳伶有些無語的將視線從沈難上挪開，開始在屋中隨意行走。他也知道沈難現在的心理狀態，是正常人獲得神道後的人之常，更何況沈難現在隻是個孩子……但陳伶對沈難如何興不興趣。

    “你帶我回到這裏，就是看他打滾的？”陳伶在儺麵之前駐足，無奈的歎了口氣。

    上次看年陸循學天文，他至還能聽懂一些，這次倒好，純看沈難得瑟來了……

    就在陳伶百無聊賴的徘徊，準備等時間到的時候，他的餘掃過桌麵的日曆，突然微微一愣。

    “2008年5月12日……”陳伶眉頭越皺越，

    “這個日期……”

    陳伶看了日曆許久，又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遠的層巒山峰，他猛的意識到了什麽，扭頭看向掛在牆上的猙獰儺麵。

    哢嚓——

    鑰匙門鎖，緩緩轉的聲音響起。

    “老爸！”沈難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穿著拖鞋就準備跑到客廳。

    幾乎同時，劇烈的搖晃從腳下傳來，屋中的一切家都瘋狂吱嘎作響，沈難隻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還未等他回過神，一陣天旋地轉的覺湧上心頭，頭頂的老舊吊燈連帶天花板轟然墜落，沈難驚呼一聲，一個翻滾便鑽床下！

    轟——！！！

    大地像是波浪般攪，猙獰裂紋好似深淵巨口接連張開，將一座又一座建築頃刻間吞沒，數不清的人與房屋在一瞬間就消失了，當片刻後裂紋又緩緩撞擊在一起，仿佛它們從未存在。

    城市在坍塌，轎車與電瓶車的刺耳警報接連響起，但接著，就是更加震耳聾的轟鳴……

    陳伶站在原地目睹了一切，他就像是一位幽靈，即便樓層坍塌，民房破碎，一道道建築殘骸穿過他的，他也毫沒有被影響……他隻是怔怔的站在他，看著城市與行人消失在大地鳴之中。

    塵埃從無數建築廢墟中升起，像是哀悼的雲，吞沒了陳伶的軀。短短十秒，這座耗費無數時間與人力建造出的城鎮，便化作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