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能容得下融合者的，無非也就是融合派與黃昏社兩個組織。

    融合派全員由融合者組，但員一般都對‘融合’與‘進化’有著狂熱的推崇，認為神道是不屬於人類進化方向的捷徑……如果你是融合派的人，剛才你絕不會與我爭辯善與惡，而是會勸我放棄神道，擁抱真正的進化。”

    韓蒙的聲音十分平靜，仿佛要直擊陳伶心最深的，

    “所以，你來自黃昏社。”

    聽到這，陳伶麵下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沒想到韓蒙看似是閉，其實是在等自己先開口，放鬆警惕……

    他剛才之所以隻提到了“絳天教”與“黃昏社”，而沒有提到“融合派”，估計就是給自己埋下的鉤子，用來分辨自己的勢力。

    “我就不能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嗎？”陳伶反問。

    “當然可以。”韓蒙停頓片刻，“我承認我有賭的分，但現在看來……我應該是賭對了。”

    陳伶：……

    又詐人是吧？

    陳伶回想起第一次被韓蒙詐唬的景，自己躲過了第一次，沒想到第二次還是中招了……韓蒙這個老比，剛才自己就該直接走的，跟他待的時間越久，破綻就越多。

    不過即便黃昏社的份被點破，陳伶也沒有太慌張，畢竟就算韓蒙不試探他，他也會找機會暴自己黃昏社員的份。

    那張漆黑的麵注視韓蒙許久，輕笑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你很聰明，不考慮加黃昏社嗎？”

    “不考慮。”韓蒙幹脆利落的拒絕了。

    “為什麽？”

    “因為我是執法，而你們，是滅世的罪犯。”

    “我們隻是想重啟世界。”漆黑麵上，那團猩紅的眼睛注視韓蒙，“你自己也說了，執法不代表善……你又憑什麽覺得，我們是罪犯？”

    “重啟世界，不就是滅世嗎？世界不滅，如何重啟？”

    陳伶怔住了。

    “極界域就算爛到骨子裏，它依然庇護著數百萬人……而執法，便是為守護界域而存在的。”韓蒙與那張麵對視，平靜回答，“其他執法怎麽樣，我不管，但我韓蒙，會將職責履行到底。”

    一陣寒風卷過灰天穹，荒蕪的大地上，黑的風與猩紅的戲袍，麵對而立，獵獵作響。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冷漠的聲音從麵後傳來。

    陳伶之所以要暴黃昏社員的份，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把韓蒙也拉黃昏社，因為他覺得韓蒙與整個極界域的執法係，都格格不……一個被欺，被冷落，被貶到極城外的超級天才，應該正是挖牆角的合適目標。

    可韓蒙的回答，令他有些憾……但又在意料之中。

    韓蒙也知道，對方救下自己，應該也是想看有沒有可能將自己拉黃昏社，可隨著自己的明確拒絕，對方已經徹底對自己喪失興趣。

    他沒有當場出手格殺自己，而是讓自己離開，已經出乎韓蒙的意料了。

    該打探的信息已經打探完畢，韓蒙也沒有再多說，他最後看了眼那在風中飄舞的猩紅戲袍，轉向自己來時的灰界匯點走去。

    在這灰的世界中，一黑一紅兩道影，分道揚鑣。

    隨著黑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盡頭，地平線的盡頭，一陣陣晃的巨影再度向韓蒙離去的方向靠近，大地微微震，似乎在預示著某種災難的到來。

    孤寂大地之上，那襲猩紅的戲袍無聲擺，漆黑麵凝視著那個方向，許久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

    聽到遠傳來的嘶鳴聲，韓蒙心中一沉。

    果然，他能在灰界中安然行走這麽久，就是因為待在那神紅人邊的緣故，此刻一離開對方的周圍，便有災厄盯上了自己……

    休息這麽久，韓蒙的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氣，形仿佛一道黑箭矢騰空而起！

    這裏距離他來時的灰界匯點，已經不遠，全力以赴之下，應該能趁著那些災厄趕過來之前回去。

    隨著韓蒙的形逐漸升高，他已經能看到那懸在空中的灰旋渦，但此刻那旋渦的周圍，眾多影子浪正瘋狂的湧其中，正是之前與韓蒙手的影子蜈蚣。

    看到這一幕，韓蒙心中一沉！

    它們又回去了？

    這些影子蜈蚣突然發瘋，從三區跑回了灰界，跑到一半又跟失去目標一樣，遊許久之後，選擇了原路返回……而且從它們的數量來看，已經至有上百隻已經鑽回去了。

    韓蒙眼眸中閃過一抹急迫，他全速向著灰界匯點衝去，可他的距離還是太遠了，剛飛掠了一半的路程，影子蜈蚣們已經全部轉移離開。

    “糟了……”韓蒙忍著傷口劇痛，再度提速，一頭紮灰旋渦之中。

    悉的眩暈傳來，韓蒙隻覺得腳下一個踉蹌，形已然回到那座鋼鐵廠中。

    而此刻的滿目瘡痍的鋼鐵廠，已經死寂一片，過麻麻的孔，再也看不見任何一條影子蜈蚣的蹤跡，似乎已經全部離開。

    韓蒙衝出廠房外，勉強看到幾縷黑的影子，消失在濃霧之中……那個方向，正是街區所在。

    這些影子蜈蚣想必是知道韓蒙被困在峽穀中，三區再無人可阻擋它們，所以直接殺了個回馬槍，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韓蒙不在，三區絕不可能有人能攔住一隻五階災厄。

    韓蒙的心已經沉穀底，他知道自己就算現在衝到三區，也已經來不及了，那些子已經分散到街區的各個街道，韓蒙就算再強，也分乏，等他逐個消滅所有子之時，它們也已經把三區屠殺的差不多了。

    韓蒙雙拳攥，他努力平複住緒，正當他準備衝出去強行逐個擊破的時候，輕盈的腳步聲從後傳來。

    韓蒙猛地回頭去，隻見那件悉的戲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廠房的頂端，輕輕拂。

    “你怎麽來了？”韓蒙眉頭皺，沉聲問道。

    “灰界太無聊，我出來口氣。”漆黑麵上，那張誇張的笑臉麵被濃霧遮掩些許，他俯瞰著腳下的韓蒙，淡淡開口，“順便，給你提個醒。”

    “提醒？”

    “點燃炬火吧，它們將因此而來。”

    陳伶緩緩張開雙臂，大紅的袖袍在風中好似蝶翅張開，擁抱天空般向前墜去……下一刻，他的形便化作無數飛舞的紙蝶，鋪天蓋地的飛向遠方。

    漫天紙蝶中，一張撲克牌輕輕飄落在韓蒙前的地麵上，

    那是一張【紅心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