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正開口，一旁的趙叔便沉聲道：

    “小乙，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你跟阿伶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哪有你這麽沒禮貌的。”

    趙乙雖然莽，但趙叔很聰明，這句話罵得是趙乙，但其實也是說給陳伶聽的。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幹不了什麽大事，人緣又不好，之前跟陳伶又不對付……現在陳伶當了執法者，他希陳伶能念在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伶前世雖然混的不是場，但這麽簡單的意思，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陳伶默默的低頭喝豆漿，一言不發。

    趙乙張口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趙叔一眼瞪了回去，不悅的將背包丟在旁邊的餐桌上，拿起包子啃了起來。

    “你今天不是夜班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趙叔問道。

    “工廠那邊不做了，我有什麽辦法？”提到這個，趙乙更來氣了，他惡狠狠的開口，“前幾天的工資還沒給我結！明天我就去討去！”

    陳伶耳朵一，突然問道：

    “趙叔，小乙現在做什麽工作？”

    “他啊，在鋼鐵廠鍛鋼。”趙叔瞥了眼趙乙，繼續說道，“這小子學又沒上好，又沒什麽本事，我就托關係讓他去鋼鐵廠上班了……一天天的在外麵融雪，能掙幾個錢？”

    趙乙一撅，似乎想反駁，卻又隻能悶悶的低頭不語。

    趙叔說的確實是實話，在鋼鐵廠幹一天的錢，夠他出去給路管局融好幾天的雪了……打零工，終究沒有正式的工作來的有用。

    陳伶點點頭。

    七大區最不缺的就是工廠，除卻他們居住的這幾條街道之外，再往外走，就是眾多工廠，這些工廠解決了七大區七的就業，如果不是陳伶考上執法者，他最終的歸宿大概率也是其中的某一座工廠。

    “鋼鐵廠，也會停工的嗎？”陳伶不解。

    “我怎麽知道，工廠裏現在所有的原料都被運走了，啥也沒有，我們一過去他們就讓我們滾蛋，錢也不給結……那幫工廠的負責人他媽的究竟是怎麽想的？”

    趙乙越想越氣，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現在又泡湯了……難道又得回去融雪？

    “原料被運走了？運去哪？”

    “還能是哪，極城唄。”

    “極城裏又沒什麽工廠，他們要原料幹嘛？”趙叔也滿臉的不解。

    “不知道啊！”

    陳伶想了一會，也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麽原理，難道是極城那邊也要發展重工業了？

    陳伶不懂這些七八糟的，喝完豆漿之後，緩緩站起，對著趙叔笑了笑。

    “謝謝趙叔，我先回去了……”

    “好，慢走啊。”

    陳伶留下幾枚銀幣，推門而出，隻留下趙乙的抱怨還在屋回。

    他穿過街道，沒幾步就走到家門口，他的餘瞥了眼門的角落，並沒有人進出過的痕跡，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簇——

    陳伶點燃桌上的煤油燈，反手將門鎖起，整個人站上桌子，手掌開始索上方的橫梁……

    片刻後，一張令牌與一枚戒指，出現在他的掌間。

    “門口沒有進出過的痕跡，東西卻被放進來了……這就是盜聖的水準麽。”陳伶喃喃自語。

    陳伶將兩件東西收好，抬手熄滅桌麵的煤油燈。

    房屋陷黑暗。

    ……

    與此同時。

    極城。

    床榻之上，楚牧雲睫輕，緩慢的睜開雙眸……

    封閉的臥室中，簾幔般的窗紗輕輕拂，仿佛有一無形的風曾在此停留，窗紗之外，是無聲湧的漫天極。

    楚牧雲注視窗外的極許久，從床上坐起，披上一件牆上的白大褂，推門而出。

    凜冬的寒風吹起他的擺，楚牧雲推了推眼鏡，鏡片中反著極與屋簷上一個懶散男人的倒影。

    “觀察能力不錯，不愧是【屠】路徑。”

    那人輕輕低鴨舌帽的帽簷，輕笑著開口，一雙銀的蛇形耳環，在月下無聲晃。

    “【紅心Q】。”楚牧雲雙手在白大褂的兜中，平靜開口，“前輩突然駕臨，是有什麽事嗎？”

    “別我前輩，這樣顯得我很老。”

    “……”

    “剛好完上麵的任務，閑著無聊，順便來找你聊聊天。”白也打了個哈欠，“畢竟，你可是最早潛伏進極城的社員。”

    “白也前輩，你不睡覺，不代表別人也不用睡覺。”

    楚牧雲認真的回答，“睡眠不足容易引發抑鬱與胖，還有可能導致心髒病，糖尿病，以及……”

    “人類生病的前提是，他得是個人。”

    “……你是在暗諷我嗎？”

    “是啊。”

    “……”

    白也看到楚牧雲吃癟的表，哈哈一笑，心似乎愉悅了不，“對了，你引薦的那個新人很有趣。”

    “【紅心6】？”楚牧雲眉頭一挑，“他可不隻是有趣……你把他惹急了，那整個世界都有趣了……”

    “我聽說了，披著人皮的滅世災厄。”白也若有所思，饒有興致的突然開口，

    “你說，如果我突然把他的‘理智’走，會怎麽樣？”

    聽到這，楚牧雲的臉變了，他皺眉盯著白也，似乎是想看看他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有這個瘋狂的念頭……

    “別這麽看著我，我就隨口一說。”似乎是被他盯的有些發，白也聳了聳肩，“你知道，我是能管住自己的手的……至現在還可以。”

    “你最好能一直管住，否則，你就離他遠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

    白也悠閑的依靠在屋簷上，抬頭著那片永不停息的極之海，院中陷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開口：

    “【黑桃7】，你發現了嗎？”

    “什麽？”

    白也抬起手，指了指頭頂的一直延到天邊的極，

    “極，比之前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