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伶蘇醒後看了眼時間，和預計差不多。

    他徒步走到三區執法者總部，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悉的影走了過來。

    “陳伶？你終於到了。”江勤清點了一下名單，“這下子我們人就齊了……”

    對於江勤這位執法者，陳伶還是有印象的，屋子被紅紙怪毀掉的那一晚，就是江勤跟他問的話，還說以後有什麽事隨時可以找他，屬於為數不多的幾個讓陳伶有好印象的執法者之一。

    陳伶目掃過一旁，除了自己和江勤之外，隻有兩個人，都是一起進行武試的那批預備席，算是麵。

    “江勤長，這次就我們幾個去嗎？”

    陳伶和其他兩個預備席，就是這一屆執法者考試的前三名，按照韓蒙的約定，自然有資格去兵道古藏，但按理說除了他們，還會有其他的到三年期的老執法者去才對……

    “對啊，就我們幾個。”江勤聳了聳肩，“本來還有五六個我的同期一起，結果前兩天，他們勾結馬忠的事敗，都被蒙哥宰了……”

    陳伶：……

    “我們三區的況已經不錯了……你看五區和六區的執法者，要麽死要麽殘，能去的加起來都湊不到五個人。”

    江勤相當樂觀，他收起人員表，便帶著陳伶三人徑直向外走去。

    “江勤長，我們該怎麽去兵道古藏？”一位與陳伶同期的執法者問道，陳伶記得他的名字，似乎是鍾耀。

    “兵道古藏，在極界域北側邊境的凍海之中，想過去，隻能從港口坐船。”

    “凜冬港嗎？那距離好遠啊……”

    “坐火車過去其實還好。”

    “火車？”

    陳伶一怔，他本以為這個時代沒有火車這種東西，但仔細一想，如果是蒸汽式火車的話，確實不需要太高的科學技……隻不過他原本在寒霜街，從來沒聽周圍有人坐過。

    “對啊，陳伶你沒坐過嗎？”鍾耀眼前一亮，“第一次見的話，你會大吃一驚的……那東西可厲害了！”

    “我也沒坐過……這東西票價可不便宜。”一直沉默的另一位同期開口。

    “放心，這次的票錢，蒙哥給報銷。”

    江勤微微一笑。

    三人跟著江勤，一路走到三區邊境，一條筆直的鐵軌從遠的雪地延而來，在眾人的前方，一座站臺矮小而破舊。

    說是站臺，其實就是在地上搭了個大棚子，擺上幾塊石階，旁邊一座小小的售票亭佇立，上麵寫著一個碩大的“3”字。

    對於絕大部分極界域的居民，尤其是七大區的居民，本沒有乘坐火車的需求，他們的一生都可以在街區中度過，也沒有去其他幾個大區“旅遊”的理念……

    七大區的發展，基本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在哪都一樣。

    火車鐵軌的鋪設，更多的隻是為了方便極城部與七大區進行資輸送，所以站臺之類設置簡陋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江勤走到售票亭前，過了一會，便拿著四張票走來。

    “先等等吧，再有十幾分鍾，車就來了。”

    “咱們趕的時間差不多正好，這輛車一天就一班，錯過的話就完了。”

    四人走到站臺上，空曠的荒野除了售票亭，就隻有他們四人在寒風中挨凍。

    積雪初消，再加上站臺四麵風，眾人默默的將脖子起，眼的看著鐵軌的盡頭，等待一輛拯救他們的火車來臨。

    “怎麽樣陳伶，冷嗎？”江勤關切的聲音從一旁響起，“我看你穿的很。”

    “不冷。”陳伶搖頭。

    “要是冷的話，我可以從箱子裏給你拿件服，晚點還得進兵道古藏曆練，路上可別冒了。”

    不等陳伶回答，江勤便蹲下，就地將皮行李箱打開，翻找起來。

    “真不用。”陳伶連忙擺手，“我質好，抗凍……”

    不等他拒絕，江勤便掏出一件深棕的大，二話不說的裹在陳伶外麵。

    “這次我是三區的帶隊隊長，聽我的。”江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就算路上冒也沒事，出門前我帶了四份冒藥，應該夠了。”

    “……謝謝。”

    陳伶裹著厚厚的防風大，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用謝。”江勤站在他邊，猶豫片刻，還是開口，

    “陳伶……有些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蒙哥人很好的，他就是，然後工作的時候很沒有人味，有什麽誤會也懶得跟別人解釋……

    馬忠和其他三區執法幹的那些事，我跟蒙哥早就察覺到了，但我們沒有證據……更何況馬忠在極城裏有後臺，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蒙哥本不了他。

    你弟弟的事……我們真的真的很抱歉。”

    江勤誠懇的看著他，眼眸中沒有毫雜質，陳伶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在寒風中陷沉默。

    “……我猜到了。”

    馬忠要是沒有後臺，也沒法在二區和三區如此肆無忌憚的發展黑產業，而韓蒙隻是一個被極城排的執法，他想扳倒勢力龐大的馬忠一黨，本沒有那麽容易。

    “這次是馬忠主找死，試圖暗殺蒙哥，這才抓住由頭把他們連拔起……但就算是這樣，蒙哥也遭到了極城的分。”

    江勤長歎一口氣，“你知道嗎？要不是五區六區遭遇大規模灰界匯，蒙哥早就該坐牢了……是現在極城人手極度不足，這才暫時沒理他，不過就算這樣，他也被停職了。”

    “坐牢？”陳伶眉頭一皺，“他不是被害者嗎？”

    “極城裏看蒙哥不爽的人很多……這個時代，太正直太較真的人，很難有好下場。”

    江勤話音剛落，一陣轟鳴便從遠傳來。

    “車來了！”鍾耀當即開口。

    “……這麽快？”江勤回過頭，看向站臺中央的時鍾，“提前了十分鍾？”

    隨著雷鳴般的轟隆聲逐漸靠近，雪地的鐵軌之上，一臺通黑的鋼鐵巨，噴吐著大量蒸汽，向站臺緩緩駛來。

    一旁的鍾耀用手肘拱了拱陳伶，眉弄眼道，“怎麽樣？壯觀吧？”

    陳伶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K18……沒錯，就是這輛。”江勤對著車票，看了眼列車前方的編號，微微點頭，“看來確實來早了。”

    隨著火車逐漸停穩，乘務員開門走出，在石階與車門間墊起一塊路板，

    “去凜冬港的，上車。”

    乘務員這一喊，眾人再也沒有猶豫，依次上車。

    隨著汽笛的嗡鳴再度響起，列車沿著鐵軌緩緩啟，在一陣哐鐺聲中，逐漸消失在雪白的地平線盡頭……

    幾分鍾後，一個影走出售票亭。

    他看了眼空無一人的站臺，角微微上揚，隨後從亭子櫃臺底部拖出一隻染的黑布袋，向遠走去。

    哐——哐——哐……

    一輛黑的鋼鐵列車，穿過雪地，在站臺緩緩停靠。

    一位乘務員從車中探出頭，左右看了一圈，隨後說道：“這站沒人，走吧。”

    蒸汽的嗡鳴再度響起，列車逐漸消失在鐵軌盡頭，漆黑的火車頭頂部，紅漆噴塗的三個大字清晰可見

    ——K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