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賀老太太日子不多，其他人都會流陪伴，單賀京準與江寶瓷缺席并不合適。

江寶瓷很自覺：“我會每天過去陪。”

“......”賀京準眉宇浮著霾，毫不避諱，“你累了，要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江寶瓷沒說話。

事似乎就這麼定了。

從醫院回潤都已經中午。

兩人走到電梯口，前方花圃前一陣靜，江寶瓷順勢了眼，是江布儂和霍鋮。

不知道霍鋮用了什麼方法進的小區，守到了江布儂。

霍鋮玩世不恭的調調被一腔挫敗取代，大約是急了，沒注意音量：“這真的是誤會...”

“誤不誤會沒關系，”江布儂極為冷淡，“如果我早知道你為難過我姐，你不會有機會。”

“......”霍鋮活到這個年紀，是頭次對一個小姑娘低頭，“是我混賬...”

他說他的，江布儂不耐煩的抬眼，恰好與江寶瓷撞上。

小丫頭短暫的愣了下，旋即眼眶一紅，嗚嗚著沖了過來，直直撲到江寶瓷懷里。

賀京準皺眉，手掌撐在江寶瓷肩，免得被過猛的力道撞著。

“姐...嗚嗚...我錯了，”江布儂泣不聲，“我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江寶瓷沒有力理這些，勉強道：“先讓我休息兩天。”

賀京準把撈進懷里，又看向江布儂，冷聲：“你姐需要休息，你把自己的事理好，不要煩到。”

“......”像是看出神不佳，江布儂連忙抹掉眼淚，“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賀京準代為回答，強勢又蠻橫，“尤其看到你們鬧哄哄的。”

“......”

江布儂吸吸鼻子，不搭理他，出江寶瓷一條胳膊，扶老太太似的扶住：“姐我陪你回家。”

霍鋮神滄桑，想靠近，又被賀京準警告的眼神制止。

賀京準冷腔冷調，斥道：“自己把事解決了。”

自從被他不留面的訓斥過，江布儂就始終有些怕這個姐夫，訥訥地松手。

“姐，待會我去給你捶背。”著聲調。

江寶瓷沒回應，順著賀京準的力道進了電梯。

門關、電梯上行。

風從隙里灌。

賀京準輕咳了聲，糲的指腹手心：“小孩不懂事，叛逆期只知道跟家長對著干，我罵過了，真的知道錯了。”

電梯轎廂潔，映出兩人影。

江寶瓷還是沒說話。

“......”賀京準著眼底的焦躁和難，“中午想吃什麼，可以點菜，我現在會做許多。”

江寶瓷啟：“我去看下外婆。”

“外婆好的，”見愿意說，賀京準快速道，“瞞著呢，說你出去工作了。”

“謝謝你。”

“......”

葉淑娥正在客廳陪阿姨摘菜，賀京準接過手里的活，眼睜睜看著祖孫倆進了臥室。

闃靜的氛圍，江寶瓷趴在外婆膝頭，問：“外婆你以后跟著我好不好？”

葉淑娥什麼都沒問，頭發：“外婆當然要跟著你，我家二寶吃的苦最多，外婆就偏疼你一個。”

江寶瓷鼻腔一酸，臉埋進膝蓋。

怕影響，幾個孩子閉口不言，不代表葉淑娥發現不了家中異常。

這兩姐妹深厚，這段時間卻疏離了，怕是起了和隔閡。

“布布生的跟你一樣好看，在臨城那會，追的男生一撥一撥的，都追到家里了，”葉淑娥嘆道，“學習好，老師同學喜歡，都捧著，連點挫折都沒遇過，你把好東西都給了，養的心高氣傲。”

可原本，江寶瓷也該過著這樣的人生。

“大了，滿18了，”葉淑娥說，“子高傲，但又脆弱，趁著年輕，得讓碎一碎，以后的路，咱們就讓自己走吧。”

江寶瓷似乎點了點頭。

葉淑娥慈道：“外婆就陪著你，每天給二寶做做家常菜，還給你織那種的馬甲，你小時候最喜歡，再上幾只黃的小蝴蝶，用小貝殼當紐扣...”

說著說著，葉淑娥的膝蓋有燙意浸了進來，的，悶悶的。

-

午飯準備好后，江寶瓷在葉淑娥的房間睡著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期間賀京準進去很多次，葉淑娥好笑道：“就是累了，有勁兒松了，繃的皮筋松開也會失去彈，慢慢恢復吧。”

“都沒有怪我，”賀京準坐立不安，聲音低低的，“還沒找我算賬。”

他瞞了霍鋮跟江布儂的事，江寶瓷一天不找他算賬，他一天就不能安心。

臥室一陣輕微的靜，賀京準倏地起：“是二寶醒了。”

葉淑娥笑著搖頭。

江寶瓷無打采的出來，跟裝了自定位似的，偎在葉淑娥肩膀醒神。

賀京準抿，手指小心臉：“你別把外婆摔了，過來我，我不怕摔。”

阿姨把燉好的營養湯端過來，囑咐要趁熱喝。

賀京準邊用勺子攪拌，邊拎了個扇子扇風散熱。

“就阿準老實，”葉淑娥笑噴了，“什麼用吹噴口水，這丫頭就是故意為難你呢。”

賀京準不大在意：“小孩想讓家長關注就會鬧騰，沒事的外婆。”

江寶瓷反應慢一拍，遲鈍的眼神憨憨的，含著剛洗漱過的潤霧氣。

賀京準心尖塌陷，的一塌糊涂，慢聲哄道：“陪外婆聊天呢，不是在說你。”

就在這里，玄關傳來靜，是江布儂：“我回來了，外婆，姐夫，我姐醒了沒？”

高考已經出分，是晉城這一屆的理科狀元，要跟校領導一起接采訪，只能去一趟學校。

見江寶瓷醒了，嘰哩咕嚕的告狀：“姐夫不許校領導和記者來咱們家，也不許任何人陪我，航大給我打了電話，我被提前錄取了。”

說到這，癟，哽咽：“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賀京準擰眉：“眼淚憋回去。”

“......”江布儂用手背抹掉眼淚。

賀京準淡淡道：“霍鋮昨天在樓下等了你一晚。”

提到霍鋮，江布儂無于衷，卻害怕江寶瓷不高興，張兮兮的：“姐夫你提他干嘛，我跟他分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