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中人沉默短瞬，隨后此起彼伏的笑了出聲。

“你都...”賀老太太笑出眼淚，“這都哪來的比喻。”

賀京準勾了勾，手指旺財的蝴蝶結，旋即又嫌棄的嘖了聲。

稍稍坐了幾分鐘，趁眾人喝茶聊天，江寶瓷手揣兜，步子悄悄往外移。

賀京準警敏拽住手：“去哪？”

“你管我，”江寶瓷著聲，“我又不是你犯人。”

賀京準：“‘做賊’倆字都寫你臉上了。”

“......”江寶瓷默了默，趴到他耳邊悄聲，“最寶貝的那棵綠梅開花了，我去兩枝。”

賀京準眉心跳了跳。

這姑娘就改不了花的習慣對吧？

“你坐這穩住，”江寶瓷待，“我完放你服里，要被發現，就說你的。”

“......”

-

江寶瓷悄無聲息溜了。

兩盞茶后，像是剛發現不見，賀老太太關切地問：“阿準，寶瓷呢？”

賀京準面不改：“去您的綠梅了。”

全場：“......”

賀老太太短暫的頓了下，旋即拍著笑開：“你等著，等那丫頭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眾人齊齊跟著笑了起來。

賀陣軍難得悠閑：“要讓著點寶瓷，格活潑，不拘束，就隨玩。”

賀京準不疾不徐：“好的大伯父。”

長輩們自己聊自己的，賀京準起，站在門邊往外瞧，整個梅園香氣襲人，加之空氣冷冽，倒是沁人心脾。

不知何時，賀稹與他并肩，緩緩道：“前幾天，蘭家蘭太太的新聞看到了嗎？”

賀京準神未：“不關心。”

賀稹溫和：“我還以為，是你的手筆。”

“大哥抬舉，”賀京準漫不經心，“攻心的本事，我真不擅長。”

賀稹淺笑：“寶瓷...弟妹爽朗可，聽說，當初弟妹每天跑你學校，也幸好有，阿準你的子也越發開朗了。”

“......”賀京準鼻腔溢出冷哂，“青枝嫂子跟大哥也很配。”

賀稹笑而不言。

賀京準雙手疊，淡淡：“聽說大哥前天晚上沒回家？”

賀稹：“聽說阿準昨天清晨四點就過來了？”

兄弟二人一人一個問題，沒有答案，卻又心知肚明。

“我名聲雖然不好，”賀京準懶得繞了，“但只要別人不來招惹我，過去的，我不想再去計較。”

這是他給賀稹的底。

別來惹他。

過往吃過的虧，他一笑泯了。

不論對誰。

說到這，賀京準含了警告：“我老婆開心，我可以原諒一切。”

“......”賀稹抄在兜里的手了下，一如既往的穩重，“夫妻和睦是好事，弟妹也是一心一意對你。”

“我老婆呢，”賀京準扭臉，目直接，“子不爽朗，還很頑皮，大哥這種子怕是吃不消。”

賀稹：“怎麼說？”

賀京準：“發起脾氣來，什麼狗東西、兒子、三狗子罵，要是大哥，怕要頂著大狗子的綽號了。”

“......”

賀京準嘖了聲，上下打量他：“這稱呼跟大哥實在不符。”

場面定格幾秒。

賀稹手掌握拳，抵在邊，冷不丁笑出聲，越笑越開懷：“大狗子？”

大約沒想到他的反應，賀京準角弧度漸斂，冷冷著他。

須臾。

“大哥，這稱呼是我起的，”賀京準潑他冷水，“你開心什麼。”

賀稹含著笑息：“我在想象，還，喜歡。”

賀京準：“......”

喜喜喜，他一個克天克地的克星，居然被這話克的心臟疼！

真是晦氣！

-

從梅園繞了條近路，江寶瓷自然地溜進了后廚。

廚房幾個灶頭齊齊燒著明火，油煙機發出工作的嗡鳴。

江寶瓷挨個灶頭去，湊到一位師傅邊，諂道：“李哥，我想嘗一口。”

“......”師傅們都認得，對這位平易近人的賀三夫人很有好，隨手給了一雙筷子，“您嘗，剛出鍋的。”

說罷，師傅幫單獨裝了一小碟銀耳。

江寶瓷站在旁邊，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那蒸箱里是什麼？”隨口問。

師傅：“清蒸魚尾、黃芪鮑魚...”

不等他說完，江寶瓷眼睫扇：“我好像都沒見過你們家三吃魚。”

“啊對，”師傅說，“三不吃魚。”

江寶瓷：“他怎麼啦，跟魚有仇啊。”

“差不多，”師傅回憶道，“據說是小時候從假山掉到魚池，家里的魚養得，又不怕人，幾百條一起撲到他上，嚇著了應該。”

“......”

假山？魚池？

不會是賀家西花園那邊吧。

那邊可是靠近賀茹的住。

江寶瓷心頭一揪，筷子不由自主停了。

頓了須臾，江寶瓷緩緩思緒，又問：“李哥，您來我們家多久啦？”

“五年了，”師傅老實道，“咱家待遇好，來了都不想走，我還是最短的一個，廚師長可在這邊工作23年了。”

江寶瓷順勢朝中間的灶頭看去，廚師長正對著一鍋佛跳墻看火候。

“這麼久，”佯裝驚訝，“那他上一任怎麼走了呀？”

師傅說：“我們私下閑聊時聽說過，好像是家里有急事，大太太仁義，給了不遣散費呢。”

“......”

師傅把火關掉，用圍了手，回眸：“三夫人，您還想嘗點什麼？”

“不用不用，”江寶瓷把最后一口銀耳吃下，“得留著肚子多吃點正餐。”

師傅嘿嘿笑：“您喜歡的都準備上了，那時候三親自來后廚叮囑的，我們每個人都記住了。”

“......”江寶瓷頓了頓，“哪個時候？”

“就，您跟三領證前，”師傅說，“我瞧三高興呢，給我們每個人發了紅包和喜糖，叮囑我們以后您要是點餐，讓我們注意點口味之類的話。”

只是江寶瓷幾乎沒跟后廚提過要求。

一向是他們做什麼，吃什麼。

江寶瓷有些懨。

一直以為來賀家的第一頓飯是個巧合。

那頓飯幾乎全是的最。

“啊對了，”師傅冷不防道，“那天您吃的那碗永結同心面，是三親手做的，在廚房學了兩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