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潤都時天剛亮。

江布儂要上早讀，葉淑娥年紀大了，睡不了太久，兩人都早早起了。

餐桌前除了保姆和們倆，還添了個賀京準。

男人無聲無息，渾著被拋棄的頹拓，默默喝著面前的粥。

江布儂掃他一眼：“姐夫，你眼眶子好黑啊。”

賀京準：“眼珠子還在外婆臥室睡懶覺。”

“......”

葉淑娥忍笑，給他夾了個包：“你可以趁寶瓷睡懶覺的時候也多睡一會。”

“睡不著，”賀京準嗓音挾著沒睡的低啞，“想抱老婆睡。”

“......”

一室寂靜。

賀京準抬眼：“外婆，我老婆很好抱吧？”

“......”

江布儂快速把碗里的粥吃，抹抹：“外婆，姐夫，我去學校了。”

賀京準起：“我送你。”

“不用，”江布儂慌張，“完全用不著！”

可真是怕極了這種發癲狀態的人。

賀京準極為堅持：“用，一腳油門的事。”

“......”

誰懂，想哭，好慌。

到校門口，江布儂慌不擇路，關上車門就往跑。

后傳來男人關切的待：“記得喝水，學不會的別自己，姐夫有錢。”

“......”江布儂頭也不回地往校走，對著手機噼里啪啦打字。

【姐，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公？】

【算我求你，立刻、馬上、迅速跟他和好，求你求你。】

-

江寶瓷一覺睡到中午，目前也沒什麼工作，且都在年假期間，不會有人來打擾。

洗漱完，江寶瓷穿著睡去客廳，腳步冷不丁停了。

賀京準坐在沙發，正對著電腦辦公。

聽見靜，賀京準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真能睡。”

“......”江寶瓷惱怒，“關你什麼事？”

賀京準鼻息淡出冷哼：“沒心肝的人睡眠就是好。”

江寶瓷：“你就是心眼子多才睡不好！”

賀京準被噎住。

論皮子功夫，他比不過。

賀京準憋了句：“你有外婆抱。”

江寶瓷嗆聲：“那今晚我去樓上，讓外婆帶你睡。”

“......”

算了。

說不過。

撤。

賀京準把電腦關掉，不慍不火道：“去商場，備年貨。”

江寶瓷拒絕出門：“不去，你帶賀旺財去吧。”

“......”賀京準長眸微瞇，甚為荒唐，“它能起到什麼作用，是能提意見還是能作主？”

江寶瓷：“起到一個畫蛇添足的作用。”

賀京準不氣反笑：“換服，別我手幫你。”

正說著，保姆推著葉淑娥出來，恰好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

葉淑娥笑道：“去吧，要買的東西都寫在單子上了，寶瓷你看著點，阿準不一定認識。”

江寶瓷微微撇，不不冷笑，轉去室換服。

賀京準控訴的口吻：“外婆，沖我翻白眼。”

“......”葉淑娥別開臉，想笑，“等會你沖翻兩個。”

“......”

-

要買的東西多，賀京準換了輛越野，驅車往商超去時，他不顯山不水地問：“一整晚的時間，你想通了沒？”

“......”江寶瓷懵，怔怔的，“想什麼？”

賀京準目視前方：“上來睡。”

江寶瓷：“不。”

賀京準也不急：“你大了，不能一直讓外婆抱。”

“......”

關你球球事喲大老板。

江寶瓷低頭劃拉手機，過了會，抬頭，沒什麼表：“你對我妹妹干了些什麼？”

“送上學，”賀京準淡定自若，“像個媽媽一樣囑咐多喝水，學習上別有力。”

江寶瓷十分無語：“你還有給人當媽的嗜好？”

“沒有，”賀京準說，“等不住，會為我的水軍。”

“......”

車子車位停穩，賀京準熄火，運籌帷幄的姿態：“你睡覺滾來滾去，外婆很快也會不住的，你最好自己回來跟我睡，要是被趕回來的，我一定會笑話你。”

江寶瓷抓起紙砸了過去。

賀京準游刃有余的把紙接住、放回原位，開門下車。

往商場走時，他手掌跟裝了導航似的，準扣住江寶瓷的手，十指相扣，讓也不開。

商超是手扶電梯，兩側布滿廣告，正前方是個LED顯示屏，滾播放著一家品店的廣告。

不知哪一刻，賀京準眉心了，刀刻般的下頜朝上示意：“好看嗎？”

江寶瓷循著看去，顯示屏定在一對的瓷娃娃上。

瓷娃娃是車吸飾品，國風，從頭發到服都是喜氣洋洋的紅。

“去買了。”賀京準記下店鋪地址，霸道地說。

江寶瓷無言：“不好看。”

“別，”賀京準把手抬高，用另只手兩人握，“這小姑娘親這小男生的樣子，多像你昨晚親我。”

“......”江寶瓷下意識反駁，“你憑什麼確定是小姑娘先親的小男生？”

賀京準手點向某個地方：“你看，小姑娘的嘟的高。”

江寶瓷被無語笑了：“所以？”

“我要買，”賀京準雷厲風行，引著進了那家店，“把它們放在車里，一看到它們，就想起你昨晚親我。”

“......”

賀京準：“很熱的。”

江寶瓷：“......”

這事過不去了對吧。

就主親了一次，做什麼把講的像個流氓。

除了那對車吸娃娃，賀京準還買了頂帽子，白貝雷的，往腦袋上一扣，跟打扮洋娃娃似的，極為滿意欣賞的眼神。

結賬時，賀京準把柜臺旁邊裝飾桶里的布偶娃娃拿了一對，一塊付了錢。

江寶瓷滿臉黑線：“買娃娃干嘛？”

賀京準：“給你玩。”

江寶瓷：“我不玩。”

賀京準：“玩。”

“......”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我跟你說，”江寶瓷平靜道，“我從七歲開始就不玩這些了。”

賀京準兩只手調整了下貝雷帽的位置，極為耐心：“那從23歲開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