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g一路加速，疾馳駛向金鼎酒店。

 同一時間，程歲那邊的飯局也散了。

 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離開后……

 程歲自己坐在椅子上，長翹起，目平靜過落地窗看向外面，遠的天邊正緩緩飄來烏云，眼看著就要覆蓋在海港市的上空，即將帶來一場暴雨。

 獨自坐了良久，酒意卻沒有消散的痕跡，因為還在不停倒著喝著，沒有走的意思，就像是在等待什麼……

 終于，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包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是皮鞋踩地的聲音。

 是被埋在回憶里多年的腳步聲。

 程歲沒轉頭去看，握酒杯的手卻輕輕發，眼底也倏地浮上一層淡淡霧氣。

 眼里的淚，似乎要比海港市的雨來得早……

 陸厭站在門口，看著前方兩米遠外的人背影，心臟，突然劇烈跳。

 眼眶，更是瞬間變紅。

 他結上下滾，音低低啞啞問:“這麼多年不見，不回頭看看我嗎？”

 聽到這個聲音后，程歲的鼻子，瞬間酸了。

 勉強維持住表面的淡定，站起，緩緩轉。

 昏黃的水晶燈下，他們的目接，似是有著屏蔽一切的能力，只能看得見彼此，只夠看得清彼此。

 陸厭率先邁步向前，他步履穩重，形高大，影子一寸寸往上覆蓋。

 深深的目始終鎖在臉上，語氣卻頗為自嘲調侃道:“怎麼？把我忘了嗎？”

 程歲的雙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彈不得，看著逐漸向自己走來的男人，眼前的霧氣層層浮現，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現在只要開口，率先溢出來的，只會有哽咽……

 陸厭在前一米的位置停下。

 沒一手指頭。

 像是多年不見，普通朋友敘舊時，該有的分寸。

 程歲察覺到這點后，心里突然無比難過。

 偏頭看向墻壁，反問:“你呢？這幾年過得怎麼樣？有……新的喜歡的人了嗎？”

 最后一句，問的語氣很輕。

 想知道答案，又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陸厭突然低笑一聲，音沙啞。

 他從口袋里，出一支煙，點燃后，放在里咬住，視線再次落向對面。

 人因為是側首的姿勢，恰好能看到白皙的脖頸和鎖骨，以及完的弧線。

 今天的程歲，穿了條黑的連，擺堪堪在膝蓋上方，出纖細小……還有的頭發，剪短了，燙了，披散在前，是慵懶的卷發……

 臉上，也化著致妝容。

 這三年，有了變化，但他是最后知道的。

 陸厭咬著煙的力道逐漸加重，他眸充斥著不甘和自嘲，沒回答那個問題，而是問:“這三年，姜南浩一次手機都不讓你嗎？”

 程歲搖頭。

 “那你為什麼一次都不聯系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好好活著？為什麼……不讓我去找你？”

 陸厭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明明他今天沒喝酒，喝酒的是程歲。

 程歲轉頭去看他，見他如此生氣，微微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被陸厭打斷了……

 他已然顧不上什麼煙，隨手掐滅后，他眼皮繃著，看著對面人的眼睛道:“因為你和姜南浩做了易，在他邊待三年，來研制救我的解藥是嗎？”

 程歲微怔，沒想到他會知道。

 “是白淇淇告訴你的嗎？”

 陸厭倏地諷刺笑了，他近一步，咬著牙問:“我需要你那麼做嗎？我需要你浪費自己整三年的時間和自由，去救我嗎？”

 “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死……只要有機會，我就不會放過。”程歲眼睫一，語氣卻十分堅定。

 陸厭手背青筋繃起，他著不忍，沉聲道:“你想過沒有，如果姜南浩是騙你呢？如果他當時手里的原藥也是假的，又或者這三年我以為你死了，我移別了呢？你的付出又有什麼意義？我說過，你自己快樂就好，你不要把別人的安全看得比你自己重，連我也不可以。”

 程歲眸里的淚再也藏不住，爭先恐后往外流淌，心痛發問:“陸厭！你憑什麼讓我學著自私？那你呢？”

 “你在知道自己生病后，給我強行喂失憶藥，也是為了我好嗎？你就那麼想讓我忘了你嗎？關于過去的一切……你就舍得讓我全忘了嗎？”

 程歲低頭，抿著，淚水將眼前視線弄得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陸厭聽后，些微驚訝，他語氣遲緩問:“你……都想起來了？”

 程歲抬手拭淚，再次看向他，很難過道:“是啊，我全都想起來了……”

 陸厭心臟狠狠。

 他猛地上前一步，手，將攬到懷里。

 程歲的腦袋抵在他的膛上，著闊別許久的溫度，闔眸，眼睫一一，哭了很久。

 “對不起…對不起……”陸厭的手落在的后腦勺上，輕輕著不停道歉。

 不知過去多久，程歲才再次睜開眼睛。

 低垂著酸的眼皮，緩緩開口:“陸厭，這三年，我很想你，我無比期待與你的再次重逢。今天無論頭發還是妝容，都是特意給你看的…你……喜歡嗎？”

 陸厭抱著懷里的人，滿目珍惜低聲回應:“喜歡。”

 他輕輕吻了吻的額角。

 程歲的目卻沒有毫反應，繼續自顧自開口:“我恢復記憶后，很難過……”

 “我總是在想，如果你的病沒有解決的法子，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眼前，邊所有人也會一起騙我，瞞這世界上還有陸厭這麼一個人……”

 程歲的眼里再次氳出淚意。

 忍著不安，緩緩道:“陸厭，我們的未來還有很多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有可能還會面臨這種選擇，所以……”

 “你現在答應我，如果以后再遇到這種況，不要讓我忘了你，好不好？”

 程歲抬頭，頂著紅腫的眼睛去看男人。

 陸厭垂眸，同對視。

 他的眸很深邃，結上下滾了滾。

 明明只需要皮子，只需要撒個謊就能騙過。

 但看著程歲清澈且滿含期待的眼睛，他做不到違心。

 如果下次他瀕危死亡，但只要吃下那種藥就會繼續快快樂樂活著，他想，他仍會那麼選擇。

 程歲等了良久，也沒等到他的回復。

 低頭無奈笑了笑，推開他。

 “陸厭，我們冷靜一段時間，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再這麼固執，那我們就分手，你就當我真失憶了，真如你所愿，徹底忘了你……也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