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在海上顛簸三天，終于抵達海港市。

 從渡口到白馬路，慢慢開需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

 程歲實在是太累，一直昏昏睡。

 陸厭始終抱著，時不時吩咐司機開得再慢點。

 下午兩點半，終于抵達白馬路。

 可剛下車，就發現家門口站著人。

 柳蓉看起來消瘦不，原本穿著很合的旗袍，此刻都寬大不。

 神頗為蒼白，即便化了妝，也沒掩蓋住。

 的視線從陸厭的臉上，緩緩往下落，看向他懷中抱著的人。

 程歲睡得很香，很踏實。

 雙手抓著陸厭的襟，臉往他懷里埋，只出小半張。

 但柳蓉還是認出來了。

 更何況，東南亞那邊發生了那麼重大的事。

 又豈會不知。

 “陸厭，你不會是陸建業的兒子，真是和他一模一樣，都是好籌謀。”

 “我始終都懷疑程歲沒死，卻沒想到，姜南潯就是程歲。”

 柳蓉說完后，眼底帶著恨意。

 陸厭的視線從上收回，牢牢抱著懷中的人，大步向前，去開門。

 柳蓉跟著往里走。

 陸厭走到客廳中央時，突然停下腳步，問:“你知道了姜修遠的事？”

 后沉默兩秒。

 柳蓉像是瞬間老了幾十歲，聲音很啞:“剛知道沒幾天。”

 陸厭沒再多說什麼，就要把程歲往樓上抱。

 可他剛邁上一個臺階，柳蓉就突然制止:“你等等，讓醒，我有事跟說。”

 陸厭卻沒理會。

 他仍抱著程歲上樓。

 此刻，沒有什麼比讓程歲睡個好覺更重要。

 陸厭將程歲放到主臥床上，給蓋好被子后，轉關門，獨自下樓。

 客廳里，柳蓉已經自己坐在沙發上。

 “你過來什麼事？”

 陸厭順路從廚房冰箱里拿一瓶礦泉水，走去客廳，坐在離柳蓉最遠的沙發上，仰脖喝了幾口。

 心，隨著冷水的下，變得更加堅定漠然。

 柳蓉抬頭看過去:“你知道我生病了吧？”

 陸厭了下手中的礦泉水瓶，沒搭話。

 柳蓉沉著氣，繼續道:“我想讓程歲給我做手。”

 陸厭瞭起眼皮，音偏冷:“你走吧，沒力給你做手。”

 柳蓉眉頭皺起:“我知道你們埋怨我，可再怎麼樣，我都是你媽！是我把你生下來的，更何況……”

 “如果建業真的死在了二十多年前，我本不用讓程歲救我，我寧愿尊重命運去死。”

 “但是他騙了我，他居然假死騙我這麼多年，和林舒詞那個死人在一起！我就不能比他們死的早，你明白嗎？我恨極了！”

 “那是你們的事！”陸厭的緒始終很冷淡，“與我無關。”

 “你！”柳蓉倏地站起來，手指著陸厭的鼻子。

 氣到手指發，罵道:“你真是個畜牲！”

 說完，轉就走。

 高跟鞋把地板踩得哐哐響。

 陸厭一眼都沒看過去，他手腕微，把手里的礦泉水瓶丟進垃圾桶里。

 自己獨自坐了幾分鐘后，起，要上樓。

 可他剛走到樓梯口，一抬頭，就發現程歲不知何時醒了。

 正在二樓欄桿上趴著往下看。

 陸厭眼皮微，邁步向上，問:“怎麼醒了？”

 “了。”

 笑得眉眼彎彎。

 陸厭走過去，問:“想吃什麼？”

 “冰箱里沒有存糧了吧，我們一起去逛超市？”

 程歲給出提議。

 陸厭頷首，緒還沒從剛才與柳蓉的爭吵中徹底恢復，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歲注意到了，主握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陸厭的視線落在含笑的眼睛上。

 適才得煩躁瞬間通通煙消云散。

 他把抱到更室。

 程歲還沒來得及挑服。

 就被陸厭放到了椅子上。

 他擁住，聲音眷:“歲歲牌解藥。”

 程歲聽出了他話里的緒。

 沒和他討論剛才那件事。

 而是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問:“我穿那條子怎麼樣？”

 陸厭瞭起眼皮，看過去。

 柜里掛著件杏長，很襯。

 “好看。”陸厭說完，就手把子取下來，遞給。

 十多分鐘后。

 二人下樓。

 陸厭為了搭程歲穿的子，特意換了白襯衫和藍牛仔。

 他們挑選了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商超。

 陸厭驅車載著程歲前往。

 商超里人很多。

 陸厭推著坐在椅上的歲歲，慢慢向前。

 程歲的目始終放在貨架上，喜歡什麼，就拍拍椅扶手，示意陸厭去拿。

 逛到蔬菜區時……

 程歲坐在椅上，看著陸厭專心挑選新鮮蔬菜的樣子，眼里不自浮起笑意。

 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照相，將鏡頭對準眼前的男人。

 找好角度，瞬間拍了好幾張。

 拍到第三張時，被陸厭發現了。

 他手里拿著一顆西藍花，笑著看過來:“你在做什麼？”

 程歲晃了晃手機，拉長語調:“給你……拍照啊……”

 陸厭走過去，順手把菜放進推車。

 他低頭看了眼程歲拍的自己，斂眸道:“等會兒我們去買臺相機吧。”

 “嗯？”程歲抬頭看過去，有些不解。

 “之前家里不是有很多嗎？我記得你拍了很多我們之間的照片。”

 陸厭指尖微，往掌心蜷。

 他不聲道:“不小心弄丟了。”

 其實不是不小心弄丟了……

 三年前，在程歲出事后，他把的照片，還有相機等等都保存的很仔細。

 但一年后。

 他出差時，白馬路突然發生一場大火。

 燒了一切。

 他再也尋不到一張……與程歲的合照。

 也是那時開始，他的病變得很嚴重。

 按照紀朗和楚嚴的話來說，他當時就像是發了瘋。

 但這些……

 程歲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他瞞得很好。

 現在白馬路的家，也是重新建起來的。

 一切的細節，都是他晝夜不睡拼湊回憶才形的。

 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二人逛完超市，陸厭先把程歲抱到副駕駛，然后繞去后面，準備把買的東西放到后備箱。

 可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上袋子，手機就傳來微信消息提示音。

 是齊澤發來的。

 問藥還夠嗎？

 陸厭指尖點鍵盤，快速回復……再給我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