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程歲剛躺在床上，就聽外面傳來敲門聲。

 以為是陸厭又回來了。

 便掀開被子，下床去開門。

 可當看到門外站著的是誰后，卻愣住了。

 仿佛照片里的人……活了過來。

 程歲活了三十多年，頭一次這麼無措。

 的雙手攥著兩側角，那個字眼卡在嗓子里，一直在發，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歲歲，真的是你……”

 高敏率先做出舉。

 邁步向前，將程歲抱住。

 程歲當場傻掉。

 高敏抱著哭了會兒后，進房間，將門關上。

 用一種慈母才有的面容，滿目關切注視。

 “歲歲都長這麼大了啊……”

 高敏彎腰手，用溫熱的指腹去程歲的眉眼，像是要將每一寸都記在心里。

 “你……”程歲看對方的眼睛，心跳得很快，結道:“你是……”

 “傻孩子，我是高敏，是你的媽媽啊。”

 高敏說完，低頭抹了抹淚，強著難過道:“你不認識媽媽了嗎？”

 程歲的意識到了沖擊，搖頭反駁:“我出生時我媽就死了……你可能認錯人了。”

 高敏用很悲傷的表看過去，可憐啜泣道:“是你告訴你我死了嗎？”

 程歲沒說話。

 高敏繼續說:“其實當年我沒有死，但那時候的生活太苦，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歲歲你能理解我嗎？當初程勇酗酒賭博還家暴，我實在是無法忍那樣的日子，想和他離婚他又不同意，我只能狠心丟下你離開柳鎮。”

 “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高敏淚流滿面，手再次擁抱程歲。

 程歲眼睫微垂，用鼻子小心翼翼聞著這個人的味道。

 很陌生，卻又從骨子里滲出一種……想靠近。

 “你……怎麼會在這里？”幾分鐘后，程歲輕聲問。

 高敏松開，了眼淚，緩緩道:“我是被誤抓進來的……”

 說著說著，又道:“歲歲，你認識一個做白瑜的醫生嗎？說想見你……”

 “白老師？現在怎麼樣？”聽到這里，程歲面急切。

 “……”高敏突然低下頭，嘆息道:“現在很不好，就要死了……你要是想見，現在就得和我走……”

 …

 一個小時后。

 陸厭打點好研究所的一些人，再次出現在程歲宿舍門口。

 他手敲門，低嗓音喚:“歲歲……”

 但里面沒有人回應。

 陸厭連著了好幾聲，也得不到回復后，他用一鐵將門打開。

 他必須在今晚帶程歲離開這里。

 他怕程歲見到高敏會傷……

 但房門推開，床上卻空無一人。

 …

 高敏帶著程歲，離開研究所，開著輛吉普，抵達一座莊園。

 “這里是？”

 程歲看著眼前恢宏華麗的建筑，有些疑。

 “這里是我的家，這幾年，我做生意賺了些錢。”高敏笑著主挽住。

 程歲低頭側首看了眼。

 看向二人相的。

 的子繃直，有些不適應。

 雖說曾和朋友間有過這般逛街相的姿勢，但和媽媽，卻從未有過。

 這種滋味，很稀奇。

 莊園里面很奢華，兩名菲傭站在門口，隨時聽吩咐。

 程歲站在門口，看高敏彎腰從鞋柜里給拿出一雙雪白的棉拖鞋。

 “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快穿穿看，合不合適，喜歡嗎？”

 高敏很熱。

 程歲有些局促，卻還是聽話換上了。

 剛想問白瑜老師在哪兒時……

 晚上沒吃什麼飯，還一路奔波的肚子卻突然發出聲響。

 在頗為寂靜的客廳里，讓人聽得很清楚。

 程歲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地毯。

 高敏卻笑著握住的手:“歲歲了吧，媽媽給你做飯好不好？你還沒吃過媽媽做的飯呢。”

 程歲下意識想拒絕。

 畢竟太晚了。

 不想麻煩別人。

 可看著高敏如此關切的目和溫的笑意，程歲卻恍惚了。

 的確沒吃過媽媽做的飯……

 高敏獨自走進廚房，系上圍，開始忙碌。

 程歲在門口靜靜瞧著，心里的覺很神奇。

 有熱流涌……

 從小，就跟說，媽媽很。

 媽媽在還沒出生時，就提前給準備了能穿到三歲的服。

 所以，現在，好想將這個好消息分給陸厭啊……

 高敏在廚房忙碌了快兩個小時。

 做出三菜一湯，親自端到飯桌上。

 “吃吧，嘗嘗媽媽的手藝。”

 程歲端起碗筷，細嚼慢咽，認真品嘗。

 高敏坐在對面，溫笑著看，還時不時拿筷子給夾菜。

 “歲歲以后就住在這里吧，和媽媽住在一起，讓媽媽好好照顧你。”

 程歲吃飯的作一頓，小心翼翼抬頭。

 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人的目很真誠，是真心的。

 程歲心里暖洋洋，卻沒直接應下來，而是繼續低頭吃飯。

 高敏說的被迫離開的理由，可以理解。

 畢竟程勇是連都狠心下手的男人，他當初怎麼對待高敏的，可想而知。

 那就時間找個機會，讓和陸厭見一面吧……

 然后再商量住在哪里……

 三菜一湯，程歲很捧場，幾乎吃掉一大半。

 用紙巾，開始問正事:“白老師呢？我現在可以去見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高敏起，像來時那樣，主牽著的手，帶去往樓上。

 程歲跟著,乘坐電梯抵達四樓。

 四樓的長廊窗戶很多，能清晰看到下方黑得不可見底的深海……

 這座莊園，建立在懸崖邊，很陡峭。

 高敏走在最前面，將四樓右側的房門打開……

 程歲終于看到了白瑜。

 白瑜上的白大褂沾著幾滴殷紅的，頭發宛如瘋子般散開，看起來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

 “老師——”程歲面擔憂，忙想上前去扶從地上起來。

 可白瑜，卻雙手死死撐地，眼睛睜大，幾乎撕心裂肺般吼道:“跑！”

 “跑——”

 “歲歲，跑——”

 程歲僵站在原地，被白瑜的喊聲震撼。

 一秒后，雙腳下意識往后退。

 可邊的高敏，卻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