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陸家老宅的餐桌旁多了個人。

 是目前頂著‘程歲’臉龐的周文茶。

 坐在柳蓉邊，穿著一襲白長，與坐在對面的程歲看起來極為相似。

 柳蓉還特意給夾了一塊紅燒，說道:“文茶，嘗嘗……”

 聽此，陸厭眉頭皺，他靠在椅背上，瞭起眼皮看過去:“媽，你喊什麼？”

 柳蓉笑道:“文茶啊，不是周文茶嗎？”

 “胡說！是歲歲！”陸厭語氣驟變，帶著些許戾氣。

 柳蓉臉上偽裝出的笑意逐漸消失，握住旁邊人的手，示意:“告訴他，你是誰。”

 周文茶幾乎哽咽道:“我是周文茶啊，陸先生，是你讓我偽裝歲歲的，難道你忘了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這麼做，可我覺得欺騙柳姨實在不好，所以才說出真相的……”

 陸厭突然起，眼眶泛紅，雙手撐桌問:“如果你是周文茶，那真正的歲歲呢，又在哪兒？”

 柳蓉的視線不聲落在斜對面的姜南潯上。

 程歲吃完最后一口青菜后，放下筷子，了，從容看過去。

 “媽，你說不是程歲，那你想說什麼，難道我是嗎？”

 柳蓉的目牢牢落在的臉上，沒反駁，帶著審視。

 程歲卻陡然笑了。

 自嘲道:“媽，當初我和陸厭為什麼結婚，你最清楚不過，我們都是為了姜陸兩家共同的利益。”

 “可如今，你居然還把我和陸厭那個早都死掉的白月弄在一起，你簡直太讓我傷心了。”

 說著說著，程歲突然很委屈道:“我明明是姜家的兒，是姜南潯，本以為嫁進來就會和你們為一家人。如今看來，是我自己想當然了……”

 柳蓉忽然覺周文茶說的事太玄幻了，其實并沒有特別相信周文茶說的事。

 再加上如今姜南潯的一番話，更讓心里沒有著落。

 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陸厭卻突然對姜南潯發脾氣:“夠了！要我說多遍，歲歲沒死！我不準你們任何人說死了！”

 “陸厭！”程歲瞬間炸了，眸含淚道:“我與你雖然是聯姻，可你也得尊重我，能不能不要提那個早都死了三年的人？”

 “你再說一遍？”陸厭額角青筋繃，渾散發怒意。

 “我就是再說一百遍又如何？程歲死了就是死了！你忘了的墳了嗎？的墳還埋在白馬路呢！”

 程歲這番話剛說完，陸厭猛地揮手掀翻了餐桌。

 桌子上的餐瞬間碎了一地……

 陸厭沉眸，咬著牙，再一次重復:“我不允許任何人說程歲死了！沒死！就是沒死！”

 本來想挑事試探的柳蓉和周文茶，雙雙傻站在原地，驚訝看著眼前二人的爭吵。

 姜南潯渾輕，抬頭看陸厭時，淚水瞬間流下，哭著喊:“離婚！”

 說完，直接轉上樓。

 陸厭也沒去攔。

 他靠著墻，從子口袋里出支煙，沉著一張臉，點燃。

 柳蓉立刻急了，走過去手推他，催促道:“你快去啊！去勸勸！現在絕對不能離婚！”

 陸厭掀起眼皮，倏地諷刺一笑:“媽，現在你滿意了？”

 柳蓉當場定在原地，良久都沒說出話。

 陸厭咬著煙，視線落在幾米之外的周文茶上，突然冷聲問:“你真不是程歲？”

 周文茶被這種凌厲的目注視著，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陸厭卻陡然笑道:“你居然敢騙我……”

 “我……”周文茶被嚇到了，下意識往后退一步，想逃。

 陸厭的神在煙霧下，越來越寒。

 柳蓉突然醒悟，覺得自己被周文茶擺了一道，頓時回頭怒斥:“滾！”

 周文茶慌離開……

 此刻，樓梯口傳來聲響。

 程歲拎著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步步艱難往下走。

 行李箱的磕到了樓梯，發出悶悶聲響。

 柳蓉忙讓傭人去阻攔。

 四個傭人，圍在程歲前，七八舌的勸。

 程歲卻死死攥著行李箱的桿，目直直落在遠默不作聲的陸厭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那個死了的人，和我這個新婚妻子，你選擇誰？”

 柳蓉立刻給陸厭遞去一個眼神。

 但他并未理會。

 只輕嗤一聲，慢悠悠給出殘忍答復:“何必自討沒趣？我們只是聯姻。”

 這句話，客廳里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程歲低頭，淚流滿面，拎著行李箱大步往外走。

 邊走邊說:“陸厭，我們必須離婚！”

 柳蓉狠狠瞪了眼陸厭，轉，穿著拖鞋，慌張往外跑，想攔下程歲……

 但程歲早都自己開車走了。

 ……

 當晚。

 九點半。

 陸厭坐在主臥的臺竹藤椅上，上穿著件黑睡袍，手里拿著一部手機。

 屏幕上……正顯示在和程歲視頻。

 程歲穿著一件淡的睡，頭發用發箍弄在后面，出正在敷面的臉。

 “歲歲，你回姜家后吃飯了嗎？”陸厭像是熱中的男生般，盯著屏幕中的生問。

 程歲邊手弄面不太平整的地方，邊回應:“吃了，家里保姆做的湯，很好喝……”

 聽吃飯了，陸厭心里的擔憂放下些。

 程歲卻問:“你吃了嗎？”

 陸厭還沒來得及回話，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聲響。

 有人在敲他的房門。

 陸厭把手機調至靜音，平放在桌子上，獨自走過去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一臉擔憂急切的柳蓉時，他的神瞬間變得冷峻，沒有毫和程歲打視頻的高興。

 他倚門，瞭起眼皮，沉聲問:“有事？”

 柳蓉命令道:“你現在立刻去姜家，給姜南潯賠禮道歉！必須把給哄回來！”

 陸厭聽此，卻執拗道:“離婚就離婚，反正我本來也不想娶！”

 話落……

 直接將門砸上。

 柳蓉在門外氣得不行，抬腳踹門，并對他不停責罵。

 陸厭卻并不理會，只回到臺，拉上門，繼續和程歲打視頻……

 他靠坐在椅子上，看著屏幕中的生。

 突然開口:“湊過來……”

 “嗯？”程歲聽話往前傾。

 陸厭也跟著向前，他的手指隔著屏幕落在的臉上，輕輕蹭了蹭。

 不自咬牙問:“歲歲……怎麼回事啊，怎麼你才離開這麼一會兒，我就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