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離開后，程歲通過落地窗看了眼客廳的況。

 本坐在椅上的陸厭，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地上。

 他垂著頭，像是看什麼東西，周的緒顯得很失落。

 將近十分鐘后，他試圖從地上站起來。

 但右的石膏太過沉重，再加上被柳蓉踢一腳后的鉆心痛楚，本起不來。

 程歲再也顧不上別的，忙沖進去。

 半跪在他邊，抬起他的一只胳膊，像之前在酒局把他送回家那樣，用盡全力把他扶起來，讓他重新坐到椅上。

 陸厭做好后，程歲才發現他右包著的石膏已經滲出了。

 “你……”程歲面驚訝。

 陸厭笑著抬手，剛想的頭發。

 后來又覺得這個作過于親昵，便手指在半空中蜷起，慢慢收回邊:“幫我打個120吧，我可能需要重新弄個石膏。”

 程歲有話想問，但關于柳蓉如何，那畢竟是陸厭的家事，看他不想說的樣子，也就沒提。

 救護車很快趕來，陸厭被重新打好石膏后，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多。

 “你住在醫院吧。”程歲給他提建議。

 南山那邊就他一人，估計生活很不方便。

 陸厭坐在椅上搖頭，他最近瘦了不，整個人沒什麼表時，襯得周的氣質越發冷了。

 程歲低頭看了眼他，還從沒見過陸厭太嚴重的傷，也很見他如此沉默。

 見他穿著低領，本扛不住風，就把自己戴的圍脖解下來，俯圍到他脖子上。

 陸厭的目很平靜，卻直直看著，里面著一攝人心魂的力量。

 程歲很快系好，退開一步，給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我穿高領，沒關系的。”

 陸厭垂下眼皮，沒說話。

 程歲一時不知該做點什麼，便往四周瞧了瞧。

 醫院附近還是很熱鬧的，主問:“在南山的那幾天，你出來氣了嗎？”

 陸厭聽說話時，總是下意識去尋找的眼睛，然后再給予回應:“沒有。”

 他的生活的確很不方便，前幾天是紀朗過去照顧他。

 不是沒想過找護工，但他真得很不喜歡陌生人出現在家里。

 紀朗倒是二話沒說，主照顧好兄弟，照顧的方式是，一天三頓外賣，讓他熬夜陪他看球。

 最后喝多了還是陸厭收拾的茶幾，也不知道最后是誰照顧誰。

 程歲走到他后，推著他往前走:“我帶你在附近散散步吧，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陸厭鼻端聞著來自圍脖的氣息，他眉頭舒展不，但心卻沒有一點放松。

 程歲把他推到公園里，眼前是一湖池水，里面還有幾個天鵝在游來游去。

 程歲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陪他靜靜待著，誰都沒說話。

 良久，陸厭主轉椅，看向。

 程歲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陸厭的黑眸里一片沉靜，他的目放肆在臉上游移，把心里本就清楚的模樣再次加固印象。

 他想問很多話，想問明明在a市的卡片上你寫下那句話。

 明明你該埋怨我的，為什麼還會在我生病住院的時候給我送粥。

 為什麼會去除了我本沒人住的南山。

 又為什麼還這麼在意我的心，察覺我的心不好，推我散心。

 陸厭的心本來被柳蓉和父親哥哥的死弄得很，了金剛鉆，但偏偏......

 程歲這個生在江南長在江南的子，把他的心從邊邊角角一點點化，要他心疼。

 所以，別再對我這麼好了。

 我不配。

 陸厭深吸一口氣，又呼出。

 結上下滾后，他手摘下圍脖，子向前，重新系到的脖子上。

 還細心用手指把不小心弄到里面的頭發撥出來。

 程歲怔怔看他。

 陸厭用一種比較冷漠的音調，緩緩出聲:“程小姐，我們的關系還沒近到可以單獨出來散步。”

 這道聲音，像是悶砸在程歲頭頂，把敲醒。

 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的確是過分了。

 的確超出了一個普通員工對上司的關心。

 覺自己的臉有些火辣辣地疼，眼睛更是有些酸。

 程歲慌張起，語速加快道:“對不起。”

 說完，就跑了。

 陸厭聽著后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慢慢闔眸。

 腔里有種緒在不上不下橫著，讓他有些不過氣。

 這時，李康突然發來微信——

 陸總，聽說您出院了，您要是不想住院的話，可以來我們實驗室啊，這里都是醫生，各科都有，肯定能照顧好你。

 住在實驗室的宿舍……程歲目前就在那住呢。

 陸厭有些心，心里適才橫著的沉重突然神奇消散了。

 可他剛跟程歲說了那麼絕的話，如今又出現在面前，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真的很想住進去，很想時時刻刻看到程歲。

 他的指尖落在鍵盤上，點一番后，把打好的字刪刪減減。

 最后發出個定位，還順帶一句語音——我在這，你來接我吧。

 李康的作很快，開著一輛寬敞的suv，載著陸厭回到實驗室。

 住宿樓就在實驗樓旁邊，很方便，一兩分鐘的路程。

 李康怕陸厭嫌吵，就把他安排在頂層。

 乘電梯抵達頂樓，房間就在最左側，靠南，901。

 “我們這里平時都有保潔上門清掃，很干凈的，就是地方不算大，但廚房冰箱獨立衛浴小客廳什麼都有，您別嫌棄。”

 “沒有，很好。”陸厭回道。

 其實比他心里想得強很多。

 他以為像是讀書時代那種上床下桌的配置，沒想到還是個單人的獨立公寓。

 “您有什麼缺的就給我打電話，我派人送。”

 陸厭點頭。

 李康離開了。

 陸厭剛才在公園里吹了陣風，此刻想去清洗一下上半，便轉椅走進浴室。

 可沒想到浴室的淋浴閥壞了，他剛擰開就噴了一水。

 他只能用巾簡單，然后去客廳給李康打電話。

 但這里，好像有屏蔽一樣，手機完全沒信號，wifi碼他也忘記問，沒法發微信。

 只好轉推門出去，打算去樓下找李康。

 剛打開門，就和剛回來且住在對面的程歲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