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英點頭:「。」說罷,提著食盒走了。
那碗櫻桃山放到後半夜,化一攤。
俞知睡不著,有捧起來慢慢飲了去。
這夜睡了不夠兩個時辰,清晨被鄭嬤嬤喊去抄經,人還迷迷瞪瞪的,一落筆就寫錯好幾個字。
鄭嬤嬤手拿著長長的戒尺,「啪」一下打在手背上,瞬間起來一道紅痕。
「將軍夫人莫怪,老奴是一時心急,太后娘娘的病剛有起,沒準是先前金剛經祈福有了作用,這嚴華經更是要認認真真地抄,不得有一點兒錯。」
俞知把手掉落的狼毫撿起來,繼續落筆。
這夜來的還是陳俊英,「頭兒還在大理寺獄。」
第二夜是一個鄭舵的急子大漢,「他的,大理寺那群狗東西,他們給頭兒用刑了。」
第三夜是晏如,給帶了一些時興的話本子,「殊意說你喜歡這些,就當解解悶。」
俞知將話本子收好,問了殊意的近況。
晏如瞧見手背青青紫紫,眸一凝,「那群糙漢怎也不知道說,早知我給你帶瓶藥膏。」
俞知不甚在意,將袖拉下,「手背皮細,輕輕一下就這樣,看著嚇人,實則不痛。」這些天跟宮們同吃同喝,已跟其中一個心善的杏兒的宮混了,杏兒給拿藥膏過了。
翌日清晨,不待鄭嬤嬤來喊,俞知便醒了。
門扉被人輕輕叩響,圓圓臉的宮杏兒在屋外,手裡拿個細布,裡頭裹著俞知摘下來給的首飾釵環,這是俞知求出紫宸宮,找皇后遞話的報酬。
「俞娘子,皇后娘娘邊的小順子不肯見我,這些東西,我就不收了。」
「你可有說,是我想見皇后娘娘?」
「我說了。」
杏兒眸中有不忍,幫俞知,是因為自己家裡困難,每個月都要拜託能出宮的嬤嬤給家裡捎銀錢。除此之外,是真心喜歡眼前的俞娘子。
俞知的手,「你留著吧,我在紫宸宮穿戴得再齊整漂亮,鄭嬤嬤也不會讓我好過些。」
送走杏兒,坐回到窗邊,盯著自己的繡花翹頭履,呆呆地看了片刻。
太后氣漸好,不再頻頻讓侍藥。
鄭嬤嬤昨日打了手背五下,比前日多了兩下。
盧若音邊的小監不肯代傳話。
這些是一種暗示,代表薛慎在大理寺獄的境越來越不好的暗示。
俞知向著虛空,輕聲問了句:「影二,你還在嗎?在的話,丟一顆小石子進來。」
屋外忽然傳來一點靜,眼眸一亮,站了起來,推門而來的人卻是鄭嬤嬤。
俞知的期待熄滅下去,蔫頭腦,正要跟走,聽見波瀾不驚的聲調道:「太后娘娘病癒,俞娘子今日便可出宮了,趕收拾一下吧。」
俞知環顧了一圈住了這麼久的廂房。
來時就沒多東西,離去時多帶的,全是薛慎想著法子給添進來的。
小夏子把背著個癟癟包袱皮子的俞知領出了紫宸宮,送到宮道外頭去,給一個楠木匣子,裡頭是上好的珍珠。「俞娘子這些天,伺候太后娘娘辛苦了,這些是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宮道外,早有俞府的馬車在等候,家裡人急急地圍攏過來,阿兄接過了的包袱皮子和楠木匣子。
「可憐見的,臉都小了一圈。」
「跟阿娘回家,給你燉了湯,回去好好補補。」
「笙笙手上怎麼回事?痛不痛啊?」
阿娘和嫂嫂你一句我一句,俞知茫茫然地看了一圈,不見薛慎的蹤影,「爹,薛慎還在獄裡?」
離開紫宸宮的路上,做了很多揣測,還以為,還以為是薛慎安然無恙了,才能離。
俞弘看著親閨的臉蛋憔悴了那麼多,心裡頭對紫宸宮同樣有怨懟,但面上還維持著鎮定,「此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到家裡再說。」
俞府里的飯桌上,俞知還是忍不住問起來。
「祈福大典出子,最近參薛慎的摺子很多,陛下即便有心,也不好立刻將他放出來。」俞弘語氣嚴肅了幾分,「加之今日有人往兵部檢舉,說薛慎養了一批私兵,屯在硯正峰以北二十里。祈福大典護衛不力,又牽扯進這忌諱里,大理寺不會輕易放人的。」
「他沒有養私兵呀,他哪來的錢糧。」
俞知連湯都顧不上喝了,擱下勺子解釋:「將軍府的帳簿是我經手的,一筆筆都很乾淨清楚,爹,你能不能同陛下說說,這些都可以查的。」
「你也是的,非得這時候就說嘛,能不能讓笙笙先好好吃頓飯。」俞母埋怨道。
「我這不是看笙笙著急嘛,哎,橫豎這段日子,你就先在家裡好好住著,哪兒也別去了,薛將軍的事你別再心了。」俞弘給夾了一筷子菜,沒敢告訴閨,原本住得好好的將軍府,已經被查封了。
豢養死士和私兵的罪名,嚴重點就要往謀逆上扯,陛下還是看在他查探曹州有功的份上,才讓俞知回俞府暫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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