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在他心裏面就如同雪山上的蓮花一般純潔,跟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呢?定然是有賤人在面前挑唆。
折皦玉彎腰摘了截漂亮的山茶花枝放進背筐里,道:「不是他——你說啊。」
齊懷瑾就臉上好像火燒雲,小聲的道:「還不是。」
然後馬上質問:「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從哪裡知道的!」
折皦玉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書上看見的。」
聲音一小,齊懷瑾的聲音就也不自的變得小起來,兩個人好像做賊一般:「阿蘿,你是個姑娘家,別看這些七八糟的書,你想知道什麼……你想知道什麼,我來告訴你。」
他已經得說不出話來了。
折皦玉其實還真好奇的。活了兩輩子,還真沒想過這些事。
但是對面的人是懷瑾,他臉太紅了,又覺得問不出來。
算了吧,道:「我還是問阿娘。」
那完了。齊懷瑾心想:今晚我無眠。
他走的時候還是憂心忡忡的。齊觀南好奇,「怎麼回事?你跟他說了?」
折皦玉也正準備回去,聞言搖了搖頭:「還沒說呢。」
齊觀南:「那他怎麼了?」
折皦玉:「好像是……好像是害了。」
齊觀南剛開始還不在意齊懷瑾為什麼會害,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他能提前回來是有事的——回朝大軍行至離曲陵不遠的蔚縣山脈時,山上突然落下一塊大石頭,上面渾然天雕刻著一個齊字。
這就是祥瑞了。此時戰初平,各地還不穩,他和手底下的人一商量,便回來請天子旨意,以安王之,用天子手諭領著禮部諸大臣迎祥瑞進京。
於是等他又出了城領軍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辦妥了,便見阿蘿坐在花苑的廊下一臉憂愁的等他。
齊觀南這才發覺自己忽略阿蘿多日,連忙過去問,「有什麼憂心事?」
他這些年真的被阿蘿練出來了,簡直見不得眉頭皺有煩心事。
折皦玉就十分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前陣子對男人有點好奇,說要回去問阿娘,但還是很,本問不出來。又怕問東問西,再者說,琬玉和十三娘這幾日馬上就要去王家的學堂讀書了,阿娘忙得很,也不好問。
想要寫信問阿姐吧,可這種事,顧慮就很多。
一會兒覺得要是信件中途被人截了去怎麼辦?一會覺得阿姐太忙了,如果一時半會兒沒有回,信件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還是要臉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覺得這件事不能被別人所知道。
所以問阿姐是不可靠的。還是等回來再說吧。
然後又忙著迎將士們進京的事。是的,也忙。因為要穿漂亮的裳去迎殿下回來。之前的紫藤蘿華裳已經被殿下看見了,就想趁著他沒回城之前再做一件。
於是先畫圖紙,再盯著繡娘做,還要奔波於藥田和安王府花苑之間,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
阿娘說都瘦了。但穿著特意趕製出來的牡丹花裳站在城門上的時候,殿下卻沒看見。
啊,好失啊——
又穿著裳來了安王府幾次,但殿下都在宮裡沒回來。也沒好意思去宮裡打攪他辦正經事,只能等啊等,等到他現在突然回來了,卻只穿了一件尋常的裳。
更愁了,甚至在這一刻裳的愁緒已經超越了想問問殿下男人的愁。
齊觀南好笑起來,「怎麼委屈的?」
他索也隨地而坐,就坐在的邊,他發現這個小姑娘很喜歡坐在廊下。這不是一個好習慣,總這樣要著涼的——下回讓丫鬟婆子們都看顧著些,為時時刻刻帶墊才好。
折皦玉悶悶的道:「殿下,你回城的時候看見我了嗎?」
齊觀南:「看見了。」
折皦玉一愣,抬起頭,「那你怎麼沒看我呢?」
齊觀南就又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麼知曉我沒看你?」
城池,所有人都在吶喊,也在喊,很奇怪的,他馬上就聽見了的聲音。
他抬頭看過去,正穿著一漂亮的繡著牡丹的花裳衝著他喊。
他當時就彎起了角——小姑娘一點沒變,八年前他出城門的時候,就是如此用力喊的。
折皦玉有些疑,「但我沒看見啊——我穿什麼裳?」
齊觀南:「牡丹花的,大袖上面還有許多金線?我一眼就瞧見了。」
折皦玉十分歡喜,「是啊是啊,我就是穿的那件裳。」
撐著臉:「殿下,那是特意穿給你看的。」
很多年前,就想要很鄭重的迎接殿下回城的。那還是在蜀王府的時候,閒著沒事幹了,便也會想想外面是什麼景。殿下不準出府,也不出門,便只能想想。想得多了,就會想殿下這般厲害的人回城的時候,百姓們定然會夾道歡迎的吧?
書上都是這麼寫的:「將軍百戰而歸,百姓齊齊而出,呼擁而至。」
也想去迎殿下。
而且要穿最漂亮的裳,一眼就被殿下看見。
沒想到上輩子的瞎想這輩子真的實現了。樂滋滋的問:「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