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貓,猶豫良久,這才小小的抬頭看了一眼殿下,然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齊觀南一直留有餘看著他,一被拉扯,便停下了腳步,低頭溫和看,「怎麼了?」
折皦玉小聲道:「太子殿下傷心得很,要不,還是把貓還給他吧?」
小太子聞言欣喜點頭,「是啊是啊,我也喜歡這隻貓的。」
齊觀南卻笑著對阿蘿道:「懷瑾有很多貓,說過送我一隻的。我選中了這隻,他也答應了。」
「如今我送與你,是我的意願,他不能反悔。」
小太子的眸就暗淡下去:他只捨得送皇叔,但不捨得送阿蘿啊。
他與阿蘿,短短相識才幾日,本沒有這麼好的。
但皇叔卻對阿蘿這般好!
哼!都快比過他了!
他委屈的又要哭了。齊觀南就拍拍他的腦袋,「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不過是只允諾出去的貓罷了,哪裡能為了這個掉金豆子。」
小太子還是想做大丈夫的,只能不不願的點了頭。
折皦玉見狀,便很聽殿下的話,又把手上的貓回了懷裡抱著,跟小太子鄭重保證道:「太子殿下,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它的。」
上輩子跟菖一起待了快十年,也是有的,自然會對它好。方才殿下送貓來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了。故貓重逢,總是歡喜的。太子點了頭給,就好好養。
剛要抱著繼續往前面走,卻聽殿下問,「你不喜歡菖嗎?捨得將它送出去?」
折皦玉道:「喜歡的,但也不是必須要養。」
已經養了一輩子了,這一輩子養不養都一樣。
也不是那麼的念舊。
齊觀南的目就閃了閃。
等一群人走到前院明堂里坐著,閒聊幾句,馮氏看看日頭,便起告退去準備午膳。
齊觀南點頭,「勞煩夫人了。我在這裡等折將軍下值回來。左右懷瑾和阿蘿能玩到一塊去,我便在這裡看著他們。」
馮氏笑著應是。
臨走之前還把兒招到邊小聲道:「別被欺負了,機靈些。」
折皦玉重重點頭。
阿娘對真好。
馮氏這才離開。等走了,小太子坐不住,覺得屋子裡面悶,便拉著阿蘿一塊去廊下溜貓。
他細數自己對菖的,從菖的母親懷它起自己對母貓的照料到菖出生時自己對它的喜,皆細無巨細的一一傾訴給阿蘿,好讓心生愧疚,讓知曉賺了多大的便宜。
「這是我專門給皇叔選的,卻被你撿了便宜!阿蘿,你欠我和皇叔一人一個人。」
一下子欠了兩個人的折皦玉頓時有些力,遲疑道:「那……要不,我把菖還是還給你吧?」
小太子頓時暴怒,「阿蘿,你良心好壞啊!」
皇叔都給你了,竟然還想著退回去,真是不懂事。
他說得這般大聲,折皦玉第一個念頭就是反去看高坐明堂的殿下,生怕他怪罪,練的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這才乖巧的繼續蹲下抱貓,保證道:「那我下回不說不養的話了。」
小太子就覺得自己一團氣打在了棉花上,又開始生悶氣了。
齊觀南耳朵靈,早聽見了兩人的談話,心裡的疑雲更甚。
他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手指頭無意識的敲打案桌,一點一點將事理順。
如今,他的箱籠里已經鎖了兩幅畫了。一副是口刀圖,一副是遊廊之下抱貓圖。
他昨日細細想過,這兩個夢境應當是逆著時間去的。第一次夢見的是消逝之日,第二次夢見的,是在消逝日之前,不然,死了之後如何還能抱著貓呢?必然是在之前的。
然後便開始期待第三個夢境的到來。他想,若是夢境時間往前面逆著去,那說不得能知曉他為什麼會口一把刀,兇手又是誰。
這讓他有些興。鬼神之說他從來不信,但如今真臨到他得了神明恩典,卻讓他不得不信了,他決定明日就去寺廟裡面燒些香。
至於阿蘿——齊觀南還不確定到底跟自己有什麼因果。
他把兩人相遇相的幾日細細推過一遍,想過兩種緣由。一是可能也夢見過夢裡的自己,做過這般那般的夢,只是年歲太小了,自己估著也不懂,對他有些悉的依賴,有些話口而出,有些事做得自然——他倒是不曾懷疑阿蘿殼子裡住著個「大人」,齊觀南自小在皇宮長大,見過的人多了,也有些識人的能力——阿蘿的眼神太清澈了,還帶著些笨笨的呆,實在像個孩子。
所以他還懷疑另外一種巧的可能。如同懷瑾今日得知他要把貓崽子送給阿蘿後,在他面前進的讒言一般,阿蘿可能是歡喜他這張臉。
懷瑾的原話是:「阿蘿定然如同其他的小娘一般,瞧了皇叔好模樣便想賴著皇叔,即便以後不給皇叔做媳婦,多看看皇叔的臉也好啊!」
這話惡意得很,又實在惡毒,所以被他揍了一頓,這才出宮路上哭得那麼慘。
但是懷瑾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小姑娘才六七歲,正是知道醜的時候,覺得他皮相,便跟他多有親近,依賴,用在書上看過的「殿下」,最珍貴的「送蓮春」,最喜歡的「紫藤蘿」來表示對他的喜,也是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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