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卻笑不出來。
如今是妖,還是壽命最為漫長的樹妖。
自然能看見他白頭。
可他們,卻不能一起白頭。
巨大的悲傷湧來,怔怔著桌上那盞跳躍的燭火。
的運氣真差啊,總是在以為,剩下的日子總算能安安穩穩度過時,突然一桶涼水潑來。
然後告訴,這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他們可以相,卻不能相守。
「……」
「我不信命。」
桑念加重語氣,字字堅定:
「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謝沉舟,你會活很久很久,和我一樣久。」
良久,久到以為謝沉舟不會回答時,謝沉舟點了點頭,道:
「好。」
說來可笑,從前一心求死,但偏偏不能死。
如今真的要死了,卻又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想活下去。
果然貪心。
……
翌日。
即便經歷三百年的戰,青州城一如往昔。
——兩界戰時,雙方都心照不宣的避開了此。
看見悉的建築,桑念有點張:
「你說,哥哥還能認出我嗎?」
謝沉舟放下手上的禮,上前敲門:
「會的。」
話落,城主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幾名家丁探出頭來,打量了兩人一眼,問道:
「什麼事?」
謝沉舟道:「我們來求見城主。」
「可有拜帖?」家丁問。
謝沉舟:「沒有。」
家丁要關門:「那你拿了拜帖再來。」
桑念一把開謝沉舟,客氣道:
「其實我是桑蘊靈,城主的妹妹,麻煩你去通傳一聲。」
家丁的表一言難盡,對邊的同伴道:
「你信是我們死了三百年的大小姐,還是信我是仙盟盟主?」
同伴斬釘截鐵道:
「小的拜見仙盟盟主!盟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桑念:「……」
謝沉舟:「……」
「砰——!」
城主府大門關上。
桑念捂住險些被撞到的鼻子,又理了理被風吹的額發,惆悵地天:
「三百年過去了,城主府的工作人員還是這麼的……象。」
看來此地風水著實養人。
謝沉舟道:「我變一張拜帖出來。」
「用不著。」桑念帶著他來到牆,薅起袖子,「直接翻進去吧。」
說完,踩住牆面,兩下便坐上牆頭,對他手:
「上來,我拉你。」
謝沉舟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握住的手,學著的樣子翻上牆頭。
牆邊種了一棵杏樹,幾束開得正盛的杏花探過牆頭,手就能夠到。
風一吹,巍巍地晃了晃,抖落如雨的花瓣。
桑念手接住,朝謝沉舟腦袋上一灑,打趣道:
「瞧瞧,這是誰家的郎君?怎麼生得如此俊俏?」
謝沉舟翹了角:
「稚。」
他打了個響指,原本簌簌落到地上的杏花忽然倒飛,裹著風飄到了桑念頭頂。
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壯觀如雪。
仰著臉去看,眼珠晶亮,盛滿歡喜。
「你也稚的。」不忘點評。
「這不算。」他道。
桑念故意撇撇,等花雨下完了,收拾收拾站起來,想要跳下牆頭。
謝沉舟先一步落下,手。
桑念便笑了,從牆頭輕盈躍下。
一如那年微涼的月夜,跌他的懷抱。
他穩穩抱著,一步未退。
桑念摟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道:
「郎君好手。」
謝沉舟放下,同樣一本正經:
「知道就好。」
桑念正要說話,側,有人幽幽道:
「兩位真是好手。」
桑念:「知道就——」
話說到一半,覺得有哪裡不對,轉頭看去。
方才開門的那幾名家丁帶著一隊人站在不遠,皮笑不笑地看著他們。
桑念:「……」
那名家丁掂掂手中的木棒:
「兩位朋友,我們城主府的花好玩兒嗎?」
桑念:「……我可以解釋的。」
那名家丁獰笑一聲:
「解釋可以,先問問我們手裡的傢伙什。」
說完,他振臂一呼,那群人立即沖了過來。
桑念拽著謝沉舟就跑:
「早知道不翻牆了,直接飛進去多好。」
謝沉舟默默道:
「我剛剛就想說了,其實我可以帶你直接瞬移進去。」
桑念瞪他:「那你怎麼不說?」
謝沉舟道:
「我以為你喜歡翻牆。」
桑念:「好吧,我確實喜歡翻牆。」
謝沉舟:「。」
兩人不知不覺跑到了後院,後來追他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
桑念回頭威脅道:
「別追了,我要手了!」
家丁甲:「我還腳呢!有本事你就一個試試!」
家丁乙:「哈哈哈,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還想手?」
家丁丙:「乖乖束手就擒吧!」
桑念無奈,揮袖震出幾分妖力,後方霎時摔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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