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很安靜。

桑念間亦是一哽，抿角，任由靠著自己的肩。

「我真好笑，」碧柯道，「想復仇，沒功；想復活他們，還是沒功。」

「到頭來，你死了，小七不認我這個姐姐了，謝沉舟也……」

說到這裡，停了停，嘆氣：

「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桑念道：「不好笑。」

碧柯沒說話。

桑念加重語氣：

「不好笑。」

「行了，我聽見了。」碧柯抱怨，「那麼大聲幹什麼。」

桑念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至，你養大了薇薇，還……」

碧柯打斷，一字一頓道：

「薇薇，是我殺的。」

桑念驟然僵住。

第169章 若連仇恨也沒有了，我又該……靠什麼活下去呢

「很意外吧。」

碧柯審視著桑念：

「瞧，你臉都白了。」

桑念微不可察地打著哆嗦：

「你，為什麼……你本應該守護祝余族人……」

「需要我守護的族人已經死了。」

碧柯眉間輕嘲：

「薇薇作為最後一個祝余族，卻上了人族……不，已經不算祝余族了，不值得我再去守護。」

桑念難以置信：

「是你親手帶大的。」

「正是因為是我帶大的。」碧柯目冰冷，「才更不該背叛我，背叛祝余。」

桑念：「……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碧柯坐直子，對笑道，「我怎麼可能不瘋。」

桑念無話可說。

碧柯嘆息：

「我原本想善待謝沉舟，可他和他母親一樣，將你這個人族視若珍寶，以命相護。」

「似乎，這個世上，只剩我還記得祝余的和恨。」

喃喃：

「可我只是想復活我的家人和族人，我只是想要回到小華山，回到我的家。」

「我有什麼錯呢？」

桑念默了許久：

「你的確沒錯，可你為達目的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

不等說完，碧柯冷笑著打斷：

「害了別人又怎樣？為了報仇，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我自己。」

桑念額角：

「你太偏執了。」

碧柯不以為然：

「或許吧。」

桑念不想再和說下去，起想要離開。

地上，碧柯忽然道：

「我給過暮雲薇機會的。」

桑念腳步一頓。

「當年暮雲薇與萬仙盟盟主一戰，生死不明，我尋不到的蹤跡。」

碧柯道：

「機緣巧合下，我發現鏡弦知道的下落，可不肯對我。」

桑念霍然回頭：

「所以，你殺了？」

「不，我讓言淵去問了。」

碧柯臉上帶了一點俏皮的笑意：

「用了一點小手段，他不得不找到暮雲薇。」

「按我原本的計劃，我將他的藥換了蜉蝣夢，這樣，鏡弦會被滅口，暮雲薇的消息也會被封鎖。」

「可我沒想到，鏡弦寧死也不說。」

碧柯贊道：

「對暮雲薇，的確一片真心，可稱摯友。」

桑念攥雙手：

「你從前對我說，鏡弦不是你殺的。」

碧柯直視雙眼，挑眉：

「毒藥可是言淵餵吃下去的。」

桑念臉鐵青：「無恥。」

碧柯聳聳肩，繼續說道：

「鏡弦這條線斷後，我靠自己尋遍整片大陸，終於，幾年後，我在海邊一個小村落找到了暮雲薇。」

「可那時，記憶全失，已婚。」

說到這裡，碧柯臉上輕鬆的笑意漸漸消失，直到面無表：

「竟然同一個人族了婚，還生下了一個摻雜著人族脈的孩子。」

「這像話嗎？」

桑念咬牙：

「可那時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知道，所以我沒責怪，我讓想起來了。」

碧柯搖搖晃晃站起來，眸鷙：

「可你知道對我說了什麼嗎？」

桑念預料到什麼，一顆心沉谷底。

「對我說——放下吧。」

碧柯一字一頓道：

「說累了，還說，很多人族其實沒有我們想的那樣壞，從今以後，要和家人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再過從前那樣的日子。」

口急促起伏，眼眶通紅：

「家人？如果那個人族是的家人，那小華山上死去的五十萬祝余族又算什麼？」

那時的，在院子裡站了一夜，希冀著暮雲薇能回心轉意。

然而，對方始終閉門不見。

便明白了，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

「所以，不值得我守護了。」

碧柯重又笑起來：

「我生來不能對祝余族手，只好『無意中』和言淵泄了的下落。」

「果然，沒過多久，與那個人族都死了，只可惜，逃走了一個謝沉舟。」

「一個玷污了祝余脈的——孽種。」

仿佛被潑了一桶冷水，桑念遍生寒。

「是你害得謝沉舟家破人亡。」嗓音含著一不易察覺的抖，「是你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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