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有傘，嘿嘿，你沒有。」

——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傘。

不過植天喜雨，對此倒是無所謂。

對面，青年漆黑眉眼染上幾分意，低聲說道：

「對啊，我沒有傘。」

「……」

桑念頓時覺得這片芭蕉葉有些燙手。

立馬拉過他的手，把芭蕉葉用力塞進他掌心：

「現在你有了。」

謝沉舟瞥了一眼，慢吞吞地舉起葉子：

「可以遮兩個人。」

桑念對此持懷疑態度，嚴謹道：

「不可能，它面積沒那麼大，肯定遮不住兩個人。」

謝沉舟：「。」

頭頂芭蕉葉忽地變大，牢牢擋住兩人。

「現在可以了。」他道。

桑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有點尷尬：

「原來你想和我撐一把傘啊。」

謝沉舟：「嗯。」

桑念努力解釋：

「可它只是一片葉子，就算變大了你也還是會被雨淋的，我是樹，我喜歡淋雨，你……」

「我也喜歡淋雨。」

謝沉舟道：

「不管是大雨還是小雨，都喜歡。」

桑念霎時沒了聲音。

謝沉舟道：「走吧。」

小幅度點點頭，哼出兩道氣音：

「走吧。」

兩人並肩走出樹下，雨點噼里啪啦打在頭頂蕉葉上，巧妙地蓋住那一拍掉的心跳聲。

東半島植被茂盛，果然如琉璃月所說，是靈植仙草。

只是，前塵花卻一直沒蹤跡。

「說是瀑布旁邊……」桑念凝神應，「可我沒發現附近有瀑布呀。」

謝沉舟閉目應，末了，他道：

「有結界，隨我來。」

桑念忙跟上他。

不多時，兩人穿過結界，走到一山前，裡面約有水聲傳來。

「居然藏在這裡面？」桑念詫異。

口略矮小，謝沉舟將手裡的芭蕉葉給，彎腰走進去。

確定裡面並無危險，他道：

「可以進來了。」

桑念小心穿過口，來到他邊。

說是山，裡面卻不是封死的，最中間的上方沒有巖壁，一束丈寬的水流從高跌落，濺起無數水霧。

水潭邊生長著幾朵剛綻放不久的小花。

「這就是前塵花？」桑念小心摘了一朵，問謝沉舟，「它是什麼的？」

謝沉舟道：「是和你子一樣的淺。」

桑念：「哇，原來這條子是的，我一直沒發現。」

謝沉舟垂在側的指尖了：

「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不等桑念回答，他匆匆離開。

桑念知道他在張和害怕什麼，抿了抿角，小心揪下一片花瓣，送口中。

清涼花香盈滿全，漸漸匯聚在眉心。

微微的刺痛。

似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桑念有些暈，不得不扶住巖壁，用力晃了晃腦袋。

忽地，聽見遙遠的虛空里，傳來了自己的聲音。

若有若無的，風一樣拂過耳畔。

說——

「喏，你想要的星星，我給你抓來了。」

第165章 念念，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扔下我了

那是一個不算漫長，也不算短暫的過去。

有那麼一群人，從四海五湖而來，相識於年。

也曾醉酒邀明月，揚言終有一日，要在偌大的修仙界留下自己的姓名。

也曾站在吹夢樓頂，放眼看遍玉京繁華，親手點燃漫天煙火。

也曾齊心協力，共同站上那一方領獎臺，臺下，眾人仰，掌聲雷。

彼時，他們風華正茂，年輕狂。

後來，他們果然願真。

然而，是人非。

——那場大戰，死去的不僅僅是那個來的孩兒。

還有他們。

或死或瘋或遠走，刀劍相對，分崩離析。

沒人記得，他們曾是摯友。

那些鮮艷熱烈的年時，在歲月長河中褪了盡，為河底不起眼的砂礫之一。

今夕是何年。

水流從高跌落，轟隆聲迴在山中。

似雷鳴，震人心魄。

桑念靠著巖壁，手中的前塵花無聲跌落地面，花瓣濺上一滴水珠。

徐徐落時，宛如淚滴。

巖壁冰冷堅，不算，有許多凸起。

硌得後背生疼。

卻更加用力的靠上去，妄圖借這一點痛讓自己清醒下來。

歸墟中，蕭濯塵的話猶縈繞耳畔。

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桑念眼眶發酸。

死的人明明是他，他卻要安害死他的那個人。

他真的……很好很好。

山中，除水聲之外，忽地傳來一聲嗚咽。

不大，幾乎剛出聲便被瀑布掩蓋。

可謝沉舟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按捺住進去抱住的衝，後仰，靠住石壁，輕輕閉上眼。

想起來了啊。

那些愉快也好，難過也好的記憶，都想起來了。

會怎麼做呢？

……會再次捨棄他嗎？

畢竟，如今的他，早就不是當年的謝沉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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