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念念。

謝沉舟看著自己手上的。

這是念念的。

這是他結髮妻子念念，的。

「叮——」

懸浮在空中的星辰吊墜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其中一塊碎片濺到手邊。

腕間琴弦浸在泊中，微微反。

危月燕與它挨著。

一如主人生前那般親昵。

耳邊，清脆的嗓音再次響起，一聲又一聲。

「謝沉舟，我以後對你好點，不惹你生氣了，多哄哄你。」

「謝沉舟，我要送你三千萬。」

「謝沉舟，你是我見過的人里最最最厲害的那一個啦。」

「可是，你要變得這麼厲害，一定得吃很多很多苦吧？」

「他謝沉舟，有名有姓，從來不是你口中的不死。」

「他才不是怪。」

「謝沉舟就是謝沉舟，不需要為任何人。」

「他從煉獄裡爬上來，我不會再讓他跌回去。」

「我會接住他，一直一直接住他。」

「神佛不容他，我容。」

……

謝沉舟跪倒在地，用力捂住頭，間發出一聲嘶啞低吼，大顆大顆的眼淚湧出眼眶。

淚如珠。

他殺了。

他殺了。

他殺了，念念。

年跌跌撞撞爬到那側，著手給餵自己的。

「醒過來，」他哀哀求，「念念，醒過來。」

沾了，瓣不再蒼白無，如同抹了極艷的胭脂，殷紅。

可還是不醒。

「滾開！」

趕來的沈明朝狠狠推開他：

「不許你再！」

謝沉舟費力抬眼看著那，猶在發怔。

沈明朝蹲下，想扶起桑念，卻又不知該怎麼下手。

最後，他輕輕推了推的肩膀：

「你快起來，我們一起回逍遙宗。」

一不，神平靜。

唯有鮮無聲湧出。

沈明朝匆忙抬袖，胡了臉，對出一個輕鬆的笑：

「沒關係的，我現在有很多很多的丹藥，我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等你醒了，我要狠狠地敲詐你，就像……你從前對我那樣。」

他哆嗦著拿出一堆藥瓶，想將丹藥餵進口中，卻怎麼都餵不進去。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帶了幾分哭腔：

「你聽見了嗎，我要坑你很多很多靈石，趕醒過來吧。」

「……求你了，小桑。」

「桑念！」

初瑤從遠群中力衝過來。

聞不語跟其後，也道：

「桑師妹！」

沈明朝仿佛見到了救星：

「你們快救救！」

他死死抓住聞不語的袖，顛三倒四地說著：

「求你救救，大師兄，傷了，很嚴重的傷，求你救救，大師兄，求你救救……」

聞不語指尖搭在脈搏上，好一會兒，他收回手，用力閉了閉眼，道：

「桑師妹已經……走了。」

「……」

初瑤臉慘白，手上的劍「噹啷」墜地。

沈明朝拾起那把劍沖向謝沉舟：

「是你害死了！」

謝沉舟不閃不避。

長劍徑直貫穿他的。

他忽地握住劍刃，將長劍送得更深。

「殺了我。」他抬起猩紅眼眸，一字一頓道，「求你……殺了我。」

沈明朝：「……」

他猛地拔出那把劍，用力擲到地上。

謝沉舟晃了晃，傷口恢復如初。

他滿臉絕。

有什麼東西乘著風緩緩飄進他眸中。

而冰涼。

初瑤手接住一片，喃喃：

「下雪了。」

鬱積許久的大雪終於落下，紛紛揚揚飄向這片大地，偶有一片懸停在死去之人的長睫間。

似一隻將要飛走的蝴蝶。

天邊，萬仙盟盟主抬手掐訣，早就布好的無數陣法同時亮起刺目白，將他們層層籠罩在其中。

每一層，都是致命殺機。

「謝沉舟，本座今日替天行道，縱然你是不死之，也定將你封印於此千千萬萬年！」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所有陣法一齊運轉，大地震，有塌陷之兆。

「轟隆——！」

天上卻炸響一道驚雷，道道金出雲層。

壯麗虹橋頃刻間架起，連接天與地。

「這氣息……」

萬仙盟盟主臉難看。

其他仙門弟子同樣滿臉震驚。

「殺妻證道，謝沉舟要飛升了？！」

「他要飛升了！」

「……」

璀璨金接連落下，直直照向那個跪在地上的黑年。

無數視線中，他輕輕了冰涼的臉，角彎起微弱弧度：

「等我，我這就去尋你。」

他站起，神平靜，一劍斬向空中。

虹橋碎裂，化作飛灰。

象徵浩然仙途的金猝然消失。

四野靜寂無聲。

唯有雪山之巔的魔神像劇烈震。

倏爾，天地間響起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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