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盼著謝沉舟死。
可他就是不死。
怎麼就是不死呢?
山海上,年看著再次癒合如初的傷口,絕閉眼。
「怎麼就是……不死呢?」
千萬里外的青州,桑念放下那份戰報,安靜許久,蹲下繼續栽種手裡的樹苗。
填好土,對著這棵小桑樹微微笑:
「你要好好活下去呀。」
舀了一瓢定水,小心澆下,絮絮道:
「你要長得很高,你要長很多很多的葉子,你要……」
「一直,一直,陪著他。」
寒風呼嘯,青稚樹苗巍巍晃了晃,似乎下一刻便會枯萎。
一旁的春兒滿臉擔憂:
「小姐,現在可不是種樹的時節,它真的能活下來嗎?」
「會活下來的。」
桑念挽了挽頰邊碎發,順勢掉被風吹出的淚花,著遠方虛空,低聲呢喃:
「一定會活下來的。」
春兒仍舊擔憂:
「要不然咱們還是等春天再種吧?也就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可是,等不到春天了。
來這一遭,始於夏,終於冬。
偏偏不逢春。
*
回家倒計時:三天。
桑念忙著整理自己的儲袋,將裡面的東西都分門別類放好。
這樣到時候也方便送出去。
六六問:
「你要去見謝沉舟最後一面嗎?」
桑念手上的作一頓,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
六六不理解:
「你為什麼騙他你會去冥界?他當真去找你了怎麼辦。」
「人總是要有個念想,有點盼頭,這樣才能活下去,不然和行走有什麼區別?」
桑念道:
「冥界又不是誰都能進的,估計他研究進去的辦法都得研究個幾百年,那時候,也許……」
聲音小了下去:
「也許他已經忘了我呢。」
六六道:
「也對,估計他那時候都想不起你是誰了。」
桑念道:「……是吧。」
六六突然很難過:
「你走了,我也會回總部,以後再也見不到小七了,它應該也會忘了我。」
它翎羽耷拉下去:
「我真捨不得它。」
桑念它腦袋,沒吭聲。
「捨不得誰呀?」
一道含笑的嗓音自空中響起。
桑念霎時抬頭。
酒香醉人,子轉轉手裡的酒壺,輕盈躍下房梁。
「念念,好久不見。」
桑念忍不住後退一步。
碧柯微笑:「還是這麼怕我啊。」
桑念放下儲袋,疲憊地坐下:
「你來幹什麼?」
碧柯道:「我來看看你。」
桑念扯了扯角:「看到了,我快死了。」
碧柯眸子停了停,恍然:
「我說謝沉舟怎麼變那副模樣,原來是因為這個。」
桑念眉心:
「我上已經沒有什麼可被算計的了,你走吧。」
「誰說沒有?」
碧柯笑瞇瞇地指了指心口:
「你忘了?我當時說過,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既然你時日無多,上的崑山玉碎片——」
「不如給我來保管?」
桑念一愣。
上,有崑山玉的碎片?
碧柯緩緩道:
「當年,言淵為了殺暮雲薇,對你母親下了蜉蝣夢,瀕死之時,蠱蟲轉移到了你上。」
「你本該夭折,是前任青州城城主用這塊碎片,留住了你的命。」
說著,語氣有些惋惜:
「最開始謝沉舟接近你,為的就是它,只可惜,他忘了初心。」
殺暮雲薇的不是鏡弦,是言淵。
心中猜想被證實,桑念啞聲道:
「言淵為什麼要殺薇薇?」
碧柯冷嗤了一聲:
「你不是想知道祝余為何被滅族嗎?」
「崑山玉只是理由之一,除了它以外,仙盟更想要的——」
「是祝余族的長生。」
桑念心裡一。
「神之脈,生來長命。」
碧柯一字一頓道:
「啖之,可抵千年修為,從此百病盡消,長生不老。」
「對仙盟來說,這可是一味上好的靈丹妙藥。」
桑念肩頭了,打了個寒。
碧柯冷冷道:
「言淵上那劍骨,是暮雲薇的。」
桑念聽懂的弦外之音,胃裡一陣翻騰,指尖摳住桌面。
「這就不了了?」碧柯淡笑。
緩過來後,桑念問:
「那謝沉舟……為何不死?」
祝余族縱然長生,可依舊會死。
只有謝沉舟無論如何都……
碧柯聳聳肩:
「或許是他脈返祖,得到了一部分神的力量,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誰知道呢。」
桑念看了碧柯許久:
「你如此大費周章的集齊崑山玉,到底是為了什麼?」
碧柯臉上笑意淡了點:
「崑山玉本就是祝余族的東西,我收集它們,還需要原因?」
桑念盯著,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碧柯嘆了口氣,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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