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好。」

碧柯語氣有些惋惜：

「我本來已經打算好了，你剛剛要是拒絕我，我就殺了你的。」

桑念不寒而慄。

咬牙問：

「這件事辦完，你會放我出局嗎？」

碧柯豎起兩手指，笑盈盈道：

「還有第二件事，你辦好後，我便放你出局，再也不讓你牽扯進來。」

桑念：「什麼事？」

碧柯賣了個關子：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桑念：「我怎知你不是在騙我？」

聞言，碧柯嘆了口氣，咬破指尖，一滴鮮點在額間：

「我在此立誓，若剛才的話有半分違背，便我遭至親至手刃，不得好死。」

鮮沒桑念額間，消失不見。

誓立。

想順手把桑念的臉，後者側過頭避開，只好悻悻收手，無奈道：

「現在能放心了吧？念念。」

桑念默了默，問道：

「薇薇……還好嗎？」

碧柯的作一頓，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嗓音冷得嚇人：

「死了。」

桑念暗嘲自己蠢。

既然出現在了歸墟，便早該知道，已經不在了。

至此，一切線索都能連上。

「薇薇就是修羅殿的暮雲薇。」

推測道：

「這幾百年來，為了報仇，一直在追殺仙盟員，最後，懷著必死的決心，與盟主死戰，隕落。」

碧柯不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不是修羅殿的人，你也是。」桑念道，「你早就知道謝沉舟主的份。」

提起謝沉舟，碧柯終於有了點反應：

「我確實知道，不過，似乎他自己反而忘了。」

輕嘆：

「他真把自己當你們仙門的人了，多可憐。」

桑念抿，「他可以為仙門的人。」

碧柯像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不住搖頭。

桑念的心隨著的笑聲一點點吊起來，不安如水，席捲全。

碧柯笑夠了，嗤了一聲：

「你大概還不知道，仙門，與修羅殿要開戰了。」

桑念瞳孔驟然一。

碧柯慢悠悠道：

「修羅殿有人潛了此次的群英會，或許是盜走了某樣東西，仙門沒能抓住他，正在集結所有兵力，打算突襲魔界。」

桑念口中發苦，說不出話來。

碧柯道：

「你與謝沉舟，註定是要站在對立面的啊。」

第109章 後來，死了

人已經走了多時，屋子裡只剩桑念。

不知過了多久，陡然回神，抓起長劍，想要去找蕭濯塵。

仙門的計劃已經被修羅殿知曉，對方定會將計就計，這一仗，不能打。

衝出房間，初瑤納悶道：

「怎麼了？這麼失魂落魄的。」

桑念來不及與說話，跑出客棧。

雨還在下，忘了掐避雨的口訣，霎時。

冰冷的雨水喚醒一理智。

停住腳。

碧柯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件事？

自己知道後必定通知仙門，於修羅殿有害無益。

除非，這也是計劃的一環。

可萬一……

似一張無形大網鋪開，桑念覺得自己像一條魚，囿於其中，不得解。

大雨滂沱。

寒氣一直從腳底爬上脊背，讓人控制不住的戰慄。

桑念大口著氣。

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到底怎麼做，才能保全那些無辜的人？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行匆匆的路人里，用力環住雙臂，慢慢蹲下子，忽地嗚咽一聲，形抖。

初瑤撐著傘跑出來，急道：

「你怎麼啦？別嚇我啊！」

想扶起桑念，桑念卻抱住了，哭道：

「阿瑤，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初瑤怔了怔，手上的傘慢慢倒在一旁。

從未見桑念如此失態過，似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氣定神閒，遊刃有餘。

可今天……

初瑤無措地抱：

「你、你別哭啊，有什麼事你說，我們大家一起商量，大師兄肯定有辦法解決的！」

桑念形抖，眼淚流得更兇：

「是我太弱了，我如果更強一些，就不會有這些事，我就能，就能……」

就能怎樣呢？

桑念不知道。

死死握拳，掌心鮮淋漓。

良久，用袖子了把臉，向空中懸浮的、連綿的宮殿，一字一頓道：

「碧柯長老，是修羅殿的臥底。」

初瑤猝然愣住。

*

魔界邊境。

過於低的天空在頭頂，烏雲厚重。

一切都是灰的。

灰的沙子，灰的天。

若有若無的腥味潛在風中，無聲刺激來人。

沙丘上，年摘下黑兜帽，斗篷被風吹起，獵獵作響。

他眺遠的分界河，臉上什麼表也沒有。

腰間錦囊閃了閃，兩道影出現在他後，立即對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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