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布置的作業晚上阿縈回到自己的馬車里總會臨摹、溫習個三四遍直到爛于心,第二天早起再復習兩遍確認無誤,如此來到裴元嗣的馬車里便能對答如流。
裴元嗣是嚴師不擅長夸獎,阿縈做的好他心里記著,面上只得一句淡淡的“不錯”二字。
但若是不好不認真,那可是就要挨責罰戒尺打手心了。
裴元嗣把紙上阿縈那幾個空著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圈出來放到他面前,威嚴地道:“手出來。”
阿縈一下子瞌睡蟲全跑了,捧著自己那幾個確實該打的大字可憐兮兮道:“大爺,不能不打麼……”
“不能。”
裴元嗣語氣沒有商量的余地。
阿縈悶悶地“哦”了一聲,昨天晚上兩人同房,睡得就有些晚了,一大早又早早爬起來趕路,急之下字確實沒有認真把字練好。
出乎裴元嗣的意料,阿縈沒像頌哥兒一樣繼續耍賴或是討價還價,把小手了出來,手心猶豫不決地翻上去,一邊還一邊扭過頭去,兩道彎彎的柳眉都皺了八字,出一種雖然極度害怕,卻又因為他的命令強忍著俱意乖乖聽話的表。
如此一來,反倒換是裴元嗣手中的戒尺不好再落下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頌哥兒平日里沒對著裴元嗣撒求氣,撒潑打滾,裴元嗣越看越煩,甚至煩得還想再這臭小子一鞭子讓他滾遠些。
可到了阿縈這里,即使不撒不求,是這幅楚楚可憐的姿態就很難讓人下心腸去懲罰責打。
裴元嗣沉默了片刻,再抬手時,那落在孩兒掌心的力度就自然而然地輕了許多。
“啪”的一聲,阿縈等了許久沒等到第二下,疑地睜開眼,“大爺?”
“念在你是初犯。”
裴元嗣松開纖細的手腕,“下不為例。”
“真的嗎?大爺您真好!”
剛剛還愁眉苦臉的阿縈立馬喜上眉梢,一雙圓溜溜的杏眼閃閃發亮,就差搖著條尾圍著他轉兩圈了。
這幅喜形于的模樣,看得裴元嗣十分無奈,果真是個小姑娘,高興與不高興都寫在臉上,生怕別人猜不出來。
他便又板起臉斥責道:“好了,不許玩笑,該整理書稿了……”
恰這時馬車的車碾過一凹凸不平的地面,馬車驀地上下一顛,阿縈呼一聲,猝不及防地就跌進了男人溫熱堅實的膛里。
孩兒發間清香一如昨夜鼻間那始終縈繞不絕的香氣,簪發的花釵從如云的發間悄悄溜走,落下一縷綢般順的青纏繞在裴元嗣的指尖。
裴元嗣嗅著那悉的氣息,即使他刻意保持一不呼吸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失了分寸。
他看著阿縈白皙小巧的耳尖上迅速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頸間的猶如一塊溫潤的玉質細膩潤,得不可思議。
而這段跌宕的山路,又在短短幾息之間起伏了三四次。
兩人卻誰都沒。
心里像是有什麼在蠢蠢,意圖破土而出,裴元嗣閉上眼,慢慢近孩兒。
阿縈的杏眼很快蒙上一層漉漉的水霧……
突然頸后的刺疼起來,阿縈疼得嗚咽一聲,忍不住掙扎了幾下。
“別。”
男人.氣道。
阿縈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裴元嗣推開阿縈時,神已恢復如常,面不改地整理著自己的襟,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阿縈垂眼攏好服,抬頭默默地看了裴元嗣一眼。
“下去罷,回自己的馬車溫書。”
裴元嗣沒有再看,淡淡道。
阿縈攥著帶,低聲應道:“是。”
……
回到馬車上,阿縈不無憾地開車簾,又向裴元嗣的馬車去。
裴元嗣也下了車,騎在馬上與趙炳安同列而行。
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見男人的一道偉岸背影,蜂腰猿臂,頎長高大,那雙結實有力的鐵臂在無數個深夜里總是將能箍得不上氣。
為什麼要忍呢,裴元嗣?
阿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放下車簾,打開手中的書稿,認真地讀了起來。
-
臨到傍晚時,阿縈靠在車壁上昏昏睡。
耳邊不知何時傳來一陣陣刺耳的冷兵戰聲,阿縈從夢中驚醒,眼睛,突然有人闖進馬車拉著的手就焦急地喊:“姨娘快和奴婢下車,山匪來了!”
“山匪?”
竟有山匪敢截家車隊?
阿縈心神一震,迅速掀開簾子,果見外面混廝殺一片,四都是蒙著面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喝殺聲一時不絕于耳。
因為天黑暗,眾人正準備停隊燒火做飯,山匪忽然襲來,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是以整個車隊都被山匪砍了半截,一團。
阿縈趕跟著紫蘇下了馬車,幸好此時車隊中的衛兵并未完全潰散,這些人都是裴元嗣在都督府時便跟著的手下,紀律嚴明,知道阿縈是裴都督的小妾,立即有三四個人圍上前來護住了阿縈和紫蘇,邊對付著山匪邊往后撤退。
“姨娘小心!”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朝著阿縈上砍過來,阿縈聽到紫蘇大聲喊,接著一雙手便將狠狠推到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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