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別怪五爺,都是妾的錯!”阿縈急急道:“大爺要罰就罰妾,真不管五爺的事,五爺不知的,是妾心中難堪,不敢告訴他!”
頌哥兒便不敢置信地質問阿縈,“你難堪什麼?阿縈,你難道還真和大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約定,難道大哥要你不許再和我玩?”
他氣呼呼地沖裴元嗣喊,“大哥,我原以為你和旁人是不同的,你怎麼能這樣對阿縈啊,你真是太過……”
“閉!”裴元嗣嚴厲道:“大庭廣眾之下吆五喝六,你可還記得自己的份?”
“你也趕起來,在這跪著什麼統,我可說過要罰你了?”
裴元嗣高九尺,氣勢冷峻,不怒自威,加上他平日里不茍言笑,稍微出些怒意都能把人嚇得一哆嗦。
阿縈哆嗦了一下,有些發愣,似乎不太明白為何裴元嗣前后兩次說的不一致。
怯生生地搖頭,頌哥兒眼珠子一轉,趕把扶起來道:“你看,我就說你誤會了,大哥沒說要罰你,是吧是吧?”對著阿縈眉弄眼。
裴元嗣冷冷地看著頌哥兒,頌哥兒就笑不出來了,臉上的笑容愈發僵,生怕一個呼吸大哥就讓他立刻回去抄書。
沒想到裴元嗣也就看了他一會兒便轉離開,離開前語調淡淡地道:“再玩半個時辰就回去讀書。”
頓了頓,“下次踢毽子別在過道上踢。”
竟是連頌哥兒適才對他大喊大的錯都沒去追究。
下次?
還有下次?
阿縈著裴元嗣高大的背影,角慢慢翹起一個甜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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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建國不過百年,自建國初北境的前朝殘余勢力契國人便始終不肯投降太.祖皇帝,并由契國首都大都退居漠北草原與大周形對峙局面。
太.祖皇帝曾經三征漠北將契國人打退到涂臘河以北,契國從此元氣大傷,不敢再隨意挑釁大周。
但近些年來契國逐漸有恢復元氣之兆,屢次擾我朝北境,六年前更是率領大軍一路打到了北境的鎖鑰之地太原,兵鋒直指京城。
當時裴元嗣主請纓隨恩師老慶國公前往太原,打退契國丞相察汗那,又接連在太原鎮守了三年才暫時鎮住了契國的殘余勢力,使之不敢過雁門關再與大周對戰。
是以嘉帝十分重視邊防,每隔幾年便會派遣巡使前往朔方一帶巡。
近幾年的朔方巡使都是裴元嗣,六月初九這日嘉帝不出意料正式下令敕封裴元嗣為朔方巡使巡邊,節制靈州、通州、豫州三州軍馬,日期就在三日之后。
沈明淑自得信兒后就開始忙著幫丈夫收拾上路的行李,初九這日裴元嗣留宿在了宮中值守,未歸。
而為妻子的沈明淑這一夜卻未曾睡好。
昶哥兒周歲宴那日信郡主與鄭七娘的話就像是一刺一樣深深扎進了沈明淑的心里,使得接連幾日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慶國公府乃出功臣宿將的公勛,自祖父去世之后卻早已不復當年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時候的興盛得寵,自嫁裴家,沈明淑便一直殫竭慮、兢兢業業地持中饋,為的便是為自己博一個賢良之名。
如今在背后遭人如此詆毀中傷,且還不止信郡主一人如此說,周媽媽出去悄悄打聽了過后回來告訴,原來善妒的名聲不知何時竟早就被“有心人”給宣揚了出去!
除了與相看兩厭的趙氏還能有誰!
沈明淑這才驚覺趙氏打的竟是要休妻的主意,先敗壞的名聲,到幾年后若膝下依舊一無所出便趁機以七出之罪將下堂再替大爺另娶賢淑,沈明淑一輩子要強,從小到大最好面子、最在意自己的名聲,越想越對趙氏恨之骨。
是絕不可能令自己陷那等進退兩難的境地,大夫說過阿縈的是好生養的宜男之相,倘若阿縈能盡快誕下世子,屆時外面攻訐的那些流言將不攻自破。
但裴元嗣每次巡邊一去邊境則幾個月,多則半年,除了將阿縈送去與裴元嗣一道巡邊,沈明淑別無他法。
初十這日傍晚裴元嗣回到家中,因為兩日后便要,裴元嗣就沒回后院。
周媽媽過來請他。
裴元嗣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筆去了后院。
汀蘭館。
裴元嗣一進屋妻子便熱絡地迎了過來,“大爺來了?今夜怎的忙到這麼晚,可是事太多,累不累?”
丫鬟遞過來茶,裴元嗣眼中閃過一抹警惕,卻依舊坐下喝了,“還好,軍務的事已經理妥當,是陛下要我修前朝史,就耽擱了些。”
沈明淑埋怨道:“大爺平日事務繁多,都督府的事尚且忙不過來,陛下怎還要大爺去修什麼史,那豈不是大材小用,徒增煩擾?”
裴元嗣沒解釋什麼,只問:“東西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沈明淑忙說。
頓了頓,臉微黯,低聲道:“大爺,今日,是初十……”
初十。
今日,本該是他去錦香院的日子。
裴元嗣按在茶盞上的指腹一頓。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裴元嗣的無言令沈明淑心中忐忑不已,半年的時間,至把阿縈送去和丈夫一道巡邊可以暫時堵住趙氏和那些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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