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喧鬧,人們寒暄著退場,觀眾席第一排卻安靜。
安靜到落針可聞。
負責人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是答應了,周圍氣卻更低。
江淮一雙狹長的眼,似笑非笑地睨著人,瞳孔漆黑幽深,讓人看不出緒,隻覺得,他好像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淡平靜。
後那位也抬起眼看著他們。
燈太暗,背著,負責人不確定到底是在看他,還是在看他旁這爺。
黑禮服深V且背,從臉致到鎖骨,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弧度都很漂亮,像完的,商場裡放在最上一層,最貴的洋娃娃。
他一時有些移不開眼。
直到“哐當”一聲響。
他看見林念沒什麽表,轉單手拎開右邊空著的椅子,乾脆利落地從另一側繞了出去。
行走間從右側邊出修長雪白的,一雙黑綁帶細跟高跟鞋踩得又穩又快,蝴蝶骨在的脊背上浮。
黑與白的極致對比。
長發披散,背影婀娜,是走出了幾分清冷又嫵的覺。
等到他回神,收回視線,發現旁人的眼神更冷了。
江淮依舊坐得隨意散漫,角勾起一抹笑,聲音卻像淬了冰。
他直勾勾地看著他,漫不經心地問。
“好看麽?”
*
“林念看這裡!”
“念念這兒!左邊!”
出口仍然有各家記者在等待,扛著長槍短炮呼喊名字,閃燈頻頻晃眼。
林念神很淡,裹了件外套,徑自往前走,看起來冷淡又疏離,躬鑽上保姆車。
陸嘉柏已經在裡面等,心手幫拎了下擺,“這場秀怎麽樣?”
“還行。”
屬於男人的手出車門外,有那麽一瞬間暴在長槍短炮的閃燈之下,林念沒注意。
車輛緩緩行駛上街道,陸嘉柏看著問,“怎麽覺你看起來不怎麽開心。”
林念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半晌,輕聲道:“沒事。”
陸嘉柏剛想開口,林念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略微揚聲喊著,“小李。”
“先把他送回去吧,我待會兒去趟棚裡。”
陸嘉柏靜了片刻,不說話了。
兩個人各坐一邊,各自扭頭盯著窗外的景,沉默在車廂漫開。
宛竹公館的簷角在層疊的綠蔭之中,愈來愈近。
陸嘉柏忽然笑了一聲,很輕,角勾起的弧度看起來無奈極了,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林念,你知道嗎。”
“我有時候覺你是塊捂不化的冰。”
林念沒說話,攥著外套的手指蜷了一下。
車裡還有人,小李裝不存在,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司機更是一不茍,雙手板正地扶在方向盤上,連眼神都不偏一下。
陸嘉柏盯著窗外。
“今天早上我還在想,覺你這兩年越來越不把我當外人,說話玩笑都愈來愈隨意。”
“我想呢,你從前對別人也是這樣,是不是證明我們的關系可以更往裡進一步了。”
那個“別人”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林念抿,腦子裡紛一片,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安靜地聽著。
“可是現在我發現,這麽多年,好像是我知錯了。”
有的人就是可以,單單一個面,就讓他這麽多年的努力靠近,立刻退回原點。
有些話在間輾轉一遍,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隻字不提旁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提異常的反應,不提他的。
“你不是捂不化。”
車輛緩緩在宛竹公館門口停下。
陸嘉柏手指扣住車門把手,輕輕往外一拉,車鎖發出哢噠的聲響。
“只是我不行而已。”
門即將打開,他卻不甘心似的,偏過頭來,最後看了一眼。
“是麽?”
那眼神太深,林念不敢久,抿移開視線,垂著眼,沒說話。
意思不言而喻。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卻無論如何不能讓人到開心。
車門打開又關上,深車窗把視野框一個長方形,林念偏頭看著頎長的影緩慢走遠。
……竟然有幾分落寞。
移開視線,靠在座位上,垂著眼,很輕地歎息了一聲。
陸嘉柏這些年幫不。
單憑當年願意出高價給救急,就已經值得激,遑論那個MV一舉紅,把送上了演員這條路。
盡管這條路並非本意,但他為擋潛規則,撕資源,諸多種種,都看在眼裡。
也盡力償還。
可是,這世上有些事,真的不是單單對好就可以做到的。
他太溫了。
……可是溫不好嗎?
林念頓了頓,腦海裡無法自抑地浮現出第一次見面,江淮逾矩地俯來拿手裡的租房告示。
想起他垂著眼漫不經心地點煙,窩在沙發上,單手隨意地打遊戲,想起機車頭盔下的那一雙眼。
想起無數個夜裡近乎撕咬的吻,燥熱夏日的相,還有年灼熱到幾乎要把燙傷的溫。
……溫不好。
是長在南坪雨天的藤蔓,帶刺,驕傲,自大,不可一世。
喜歡,喜歡針鋒相對,喜歡酒逢知己,棋逢對手。
這麽多年來。
隻喜歡過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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