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皇帝應該從皇后那里都打聽清楚了,小螢乾脆也不瞞了。
淳德帝瞇了瞇眼,的確,還真是從那時起,他看著老四變得順眼了些,本以為是長大懂事了,沒想到居然是換了人。
「說吧,你和你阿兄該如何死,才能抵了冒充皇子大逆不道之罪?」
聽了這話,小螢半抬起頭問:「陛下,兒媳護駕一夜,水米未盡,能不能賞一頓飽飯,再論生死?」
這郎,剛才還自稱民,轉眼的功夫,又自稱起了兒媳,套起近乎來,還真是個不溜丟,一副溜子的德行。
淳德帝倒想看看要什麼花樣,便道:「不是有飯菜嗎,你若能吃得下,便吃吧。」
小螢聽了這話,立刻謝恩起,然後來到桌前,毫不客氣夾著菜,大口吃著米飯。
這般毫無禮法,不甚淑的樣子,看得淳德帝不由得皺眉:「淵到底看上了你什麼?還是你們倆又私下定了什麼盟約?」
小螢剛才已經想清楚了,什麼冒充皇子的罪狀,其實都不事兒。
淳德帝若是很是介懷,老早就命人將和阿兄拿下,置了。
可是他能忍這麼久不發作,便是心有打算,借著來探看淵!
畢竟棲原從來都不是淳德帝屬意的皇子,可是淵卻不同,淳德帝如今應該對他抱有期許,但是也不能容他如慕甚一般,因為從前所不公,心懷怨恨,包藏禍心,危害家皇統。
所以狼吞虎咽吃了一碗米飯後,小螢一邊給自己和陛下倒茶,一邊道:「私下的我們確實約定過,就是沒怎麼談攏。我的意思是,像我這樣的江湖草莽,真不堪配皇子,就此相忘江湖,才是對我與他都好的選擇,可大皇子為人心善,實在可憐我們兄妹的遭遇,更可憐我們兄妹從出生便沒了娘親,非要補償,兒媳貪圖大皇子的,又貪慕王府的浮華,便不知天高地厚地讓他以相許了。」
若是淳德帝疑心這大兒子心懷不軌,只怕淵也難以自保,從此再次回到荒殿,所以,便儘量替淵開就是了。
淳德帝倒是笑出聲來:「你還真是敢說,你父親到底是如何養你這郎的,怎麼如此膽大妄為?」
小螢很是坦道:「此事皆為我一人肆意妄為,與我父兄皆無關係。尤其是我阿兄,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如何能決定?在他心裡一直敬陛下為父,更不曾在宮中為惡,還請陛下聖明,賜皇兄為庶人,讓他重新過平民的日子吧!」
淳德帝冷哼:「你阿兄無錯,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朕之錯了?」
小螢心說,我和淵揩拭了一夜的髒屁,這可都是你當年沒拉淨留下的屎!不是你的錯,還能是誰的?
可貴為天子,何錯之有?
只能一臉真誠道:「陛下乃大奉歷朝難見明君,心中掛懷的都是黎民天下大計,那些後宅婦人的私勾當,陛下如何能夠想到?好在陛下龍脈康健,所生的親兒子皆是不俗,而且都是心懷大義之輩。今夜的遭遇,便是試金石,如何辨明忠,陛下心中自有定數,何須我這等淺之人多言?」
淳德帝聽到這裡,眸微微一沉。
這郎此話說得不假,若淵心懷叵測,今日便是最佳弒君的機會,可是淵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流出半分野心。
這也讓淳德帝有些不解,而那大皇子與他向來無話,是個悶屁都打不出來的。所以他才將這郎書房,想要問個究竟。
小螢聽了淳德帝的問,倒是坦然道:「陛下的疑慮很有道理,若換了旁人,自是不住這麼大的,應該會有想法。可是大皇子當時只憂心兩件事,一件便是他年失母時,尚且年,無力保護阿母,如今他已經長大人,絕不容許他人傷他生父親。而另一件便是,臨川羅鎮那邊,剛剛震懾了魏國,只是魏人覬覦我國土,亡我之心不死。若是此時,陛下您若有意外,諸位皇子裡無一人有您之威懾,能統群臣。這大奉的百姓,也跟大皇子一般,離不得您這個阿父啊!」
小螢撒謊向來不眨眼,這話里的前半段。淵捨不得死爹的話,都是扯他娘的蛋。
而後半段才是淵真正的避忌。
雖然淳德帝為人攻於算計,卻很得文武大臣的人心,此時若皇帝駕崩,畢竟立儲生疑,換任何人,都會讓大奉盪,讓魏人有可乘之機。
小螢高舉「父」的大旗,果然讓淳德帝很用。
說起來,他今日能夠險,也全虧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而且慕寒江也說了,他當初能棄暗投明,沒有與慕甚為伍,也是了淵的指點。
兒子們能和平相,一直都是淳德帝的心愿,沒想到這點願竟如此扭曲實現,卻讓他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淳德帝的心裡晦暗雜,原本想留著這郎試探淵。
卻沒想到一遭宮變,試探出來的,全是自己為君為父的失德之。
慕甚嘲諷得對,他戎馬一生,犧牲了自己至的人,又錯待了大兒子,更是被湯氏那毒婦蒙蔽,白白養了戲子的兒子十八年,像他這樣的人,家事一團糟,竟了全天下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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