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若不想吃飯,我去拿藥,你洗完澡,我給你上藥。」小螢許久沒用這般哄孩子的語氣跟淵聲說過話了。
以前在荒殿時,倒是常常如此對阿淵。
只是後來淵為了證明自己,不再被看輕,在荒殿裡將狠狠制服在地。
從那以後小螢便不再這樣的口吻同自己講話了。
如今再聽到,淵竟然不覺屈辱,還有那麼一欣喜:看上去似乎沒有那日別離時那麼惱了。
此時已是深夜,其他人皆已安睡,園裡一片靜寂,唯有淵的屋子裡還亮著昏黃的燈盞。
換了兩大桶水後,淵總算梳洗乾淨,換了一居家寬袍,披散長發坐在席上。
淵果然又傷了,這次是大。
聽他說,是追殺古治時,被一隻流箭中。
他又冒雨一路騎馬歸來,傷口明顯有些惡化。
小螢不同於別的郎,看到傷口時惶恐倒吸冷氣一類的反應,也全不會有。
只是看了看,小螢便開始準備替他料理傷口。
在這期間,自己先飲了一杯烈酒試毒,然後給他倒了一杯:「先喝了,免得一會太疼!」
看淵抗拒不喝,乾脆手遞到了他邊,半是強迫地倒他的裡。
辛辣酒過腔,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刻,便是上一疼。
那郎拿著一片被燃酒燒過的小刀,嫻地給他剜掉腐,然後上藥止、包紮,那作一氣呵,手都未抖一下。
待包紮完畢,小螢又要解了他的袍,看看他別是否還有傷。
淵手按住了造次的荑,被烈酒微微熏紅的眼微微睜大,緩著呼吸看著:「你平日,也這般給別人理傷口?」
小螢點了點頭:「能生巧,我包紮得不好嗎?阿爹,還有義父,他們傷了,都是我來包紮的……」
「以前你應該還小,不怕嗎?」
「起初怕,看著傷口便會不自覺地猜測阿爹和義父他們傷的形,然後輾轉睡不著……不過我怕的不是淋淋的傷口,而是不能與他們同生共死,並肩而戰。等待的覺最是討厭,不能控變數,是悲是喜,皆由天定,再由著別人呈上,無力回天……」
許是夜雨化心腸,一杯烈酒鬆懈心智,在跳的燈影下,小螢的話略略多了些。
從來不喜當個躲在男子背後尋求庇護的弱者,更不喜如老弱病殘般,被人下獨守家園。
閻羅王,就是要掌控人的生死迴,在天道碾的罅隙里,爭取哪怕一的與天爭。
可是如今,鑄了許久的面被這另一個掌控生死的男人無剝離碾碎,再次囚困後方,似羸弱時那般,立在門前,徒勞地一遍遍眺、等待……
淵看著小螢似乎陷在回憶里的悵然,手想要安的臉,卻又撤回,很是艱地解釋:「留下你,並非看輕你……而是在那戰場上,一旦子被俘,遠比男子……」
說到這,他不再繼續說了。
因為那牽扯到他不太願意面對的瘡疤,關於他阿母曾經的遭遇。
看著小螢皎潔若明月的臉兒,他突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於開口道:「總之,知道了,下回……不會讓你一人留下。」
小螢詫異抬起眼眸,向了淵。
他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與自己道歉嗎?若是如此,
倒顯得自己那時太小氣了。
想到這,小螢從袖子裡出了一加過的紅彤彤的平安繩,扯過了他的大手,將掛著銅錢的繩子系在了他的腕子上。
第58章
原以為大皇子可能會嫌棄繩子陋,沒想到他倒是安靜任著小螢系。
郎的指尖纖細,若筆尖點劃著名腕子,讓人心頭生出難拔荒草……
淵忍不住凝神看著清麗側臉,一向冷峻的表又和了許多。
等系好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為什麼跟其他人不一樣?」
淵記得小螢給孟準他們的,似乎沒有這麼,都是細細緻的樣子。
小螢笑了:「他們哪有你這麼倒霉,次次都要掛彩在,我編得些,又加了兩枚銅錢才好替你擋災啊!」
說到這,小螢笑嘻嘻地往前湊了湊:「你出發時,若多求求我,我便拿出來給你了。真是不逗……哎呀!」
的話還沒說完,整個都被淵用力扯了懷中。
淵似乎不勝酒力,劍眉下的深眸漾著微醺的,薄微微勾起:「這是……只給我一人編的?」
他靠得太近,小螢有些不適微微後仰——還真是不能沾酒的人,如此醉態。
有些後悔為了止疼,給他灌下那一杯了。
小螢有心站起,卻被淵定住不能,用長臂圈懷裡,大有不問清,便不放人的架勢。
怕作太大撞了淵上的傷,索老實任他摟著,誠實道:「是啊……」
淵的眼眸似乎被酒意浸染,愈發的紅,摟著的手臂也愈加。
懷中的郎白皙的皮襯得一雙大眼分外嫵,猶如雨後的浸雪,自帶香蘭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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