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小螢抓了一把棗配茶,吃得語氣含糊:「哦,什麼逃犯案?」
「前江浙水師統領孟準在七年前,因為一己私慾,勾結鄉民造反,此番趁著江浙水患,又劫掠朝廷賑災的銀糧,罪大惡極。此賊被三皇子擒獲,前些日子押運到了宜城。可就在宜城,被他的同黨劫走了。」
年郎閒閒吐出棗核,言不由衷道:「三哥這麼不小心,豈不是放虎歸山?」
慕寒江垂眸繼續:「劫獄之事甚是蹊蹺,似乎有人裡應外合,事後三皇子派人查問,發現那監獄劫後,還了一對關押的父……」
閆小螢拱著下,示意慕寒江快說下去。
「起初監管牢獄的守備朱大人怎麼也想不起有一對父看押。三皇子便又『細細』審了一下,朱大人終於,想起那父是府督辦湯明泉托他捉拿的,說是他府上逃奴……至於那父的下落,他也不知。」
小螢當然知道那父下落,假裝聽得興起:「那你趕讓我三哥去抓湯明泉啊,說不定就是他主使的劫獄案。哎,孤今日好像沒看見湯明泉來府……」
慕寒江盯住閆小螢的臉:「人已經被拿了。他遭不住刑,說是奉太子之命求他代為拿人的。他從沒見過那對父,更不知他們份。三皇子怕他胡攀咬,又細細用了兩遍刑,他不曾改口,三皇子才委託臣問問太子,可知此事?」
閆小螢如何不知?那被抓的父就是和阿爹閆山。
越獄的應……還真就是他們父!
當時與阿爹前往宜城,就是為了營救義父踩盤子的。只是阿爹認出宋媼後,閆小螢將計就計,臨時改了計劃。
越獄時,趁敲暈了阻攔的阿爹,讓兄弟們將阿爹和義父帶走,而獨留了下來,借了宋媼之手順利宮。
什麼三皇子查案?就那上下腸子一樣的蠻貨,可沒有這般鬼道辛辣的手段,一下子就住了越獄關隘。
慕寒江,人如其名,心眼子如江,深不見底啊!
湯明泉不敢說出背後主使是皇后,居然一口咬死,用太子棲原來頂鍋,真不是個東西啊!
只是這湯明泉的機靈用錯了地方,豈不知皇后最怕別人知道的,就是太子的生。
若是皇后知道大聰明的侄兒招供出太子,再牽連出貍貓換子的,怕不是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如今慕寒江瘋狗不松,看來要一查到底了,還真是有些麻煩。
閆小螢吊兒郎當又吐了一枚棗核,替慕寒江總結:「公子的意思,是孤指使人幫助反賊孟準越獄,再縱容反賊造我家的反?」
慕寒江恭謹抱拳:「臣,不敢!」
閆小螢故作氣憤:「這些年,湯明泉頂著我母后侄兒的名頭,幹了不損毀東宮名聲之事。如今自己做了強搶民的勾當,又要攀咬指孤替他收拾爛攤子,什麼東西!公子,要不你費費心,乾脆將他弄死算了!」
慕寒江眸如鷹鎖住獵:「不急,查問清楚,他若干涉逆賊一案,想活也活不……」
湯明泉乃是父親手下的暗衛在城外遊船抓捕的,消息尚未傳宮裡。
慕寒江老早知道,這太子一向不能自主立事,絕對調不得湯明泉,這司背後大抵與皇后有關。
他今日來廷尉府,蓄意要巧遇太子,如此「打草驚蛇」,就是打一個措手不及,從太子裡撬些有用的。
可萬萬沒想到,一向懦弱的太子仿若吃了定海神丸,從頭到尾毫不慌,渾的鬆懈氣質,仿佛此案真與他無關一樣。
第17章
不過太子似乎被慕寒江的話勾起了談興。
想了想,話鋒一轉:「提到了那反賊孟準,孤倒想起聽恩師葛先生說起過,這孟準十二從軍,之前的履歷可算戰功赫赫。可惜運不通達,年近五十,一戰功,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人若是孤苦絕,難免會走些極端……不過此番江浙水澇,流民四起,孟準還趁機為,更是可恨!不知公子可知他究竟造多大的損失?」
慕寒江覺得太子今日有些勤勉。
可這種明明荒廢許久,卻要強裝憂國憂民的勤勉,真該到陛下跟前演繹才不浪費。
他難得有逗弄傻瓜的閒適,開口道:「孟準為人貪佞,勾結手下倒賣軍糧,遭到同僚檢舉。又因為家中屯財遭賊,禍及妻子兒,發生滅門慘劇。他一人種下的因果卻遷怒朝廷。如今趁著水患作,自然是百姓禍害!太子這一問,是要為何?」
閆小螢笑了,那雙眼裡的笑意太燦爛,竟然讓羸弱年有種莫名朝氣之,慕寒江被晃得稍微走了一下神。
「孤這幾日無聊,正好看到江浙的糧草卷宗,一路看下去,正好看到七年前的。在孟準任,共發生了三次洪澇,次次都比現在的還要嚴重。在他任期間,協助地方各府縣調撥的糧食,數目整齊並無偏差,甚至還有節餘,可以返呈府救濟其他地方。可他造反之後,朝廷另外委任賢良,火耗數目卻逐漸增多,朝廷水的糧草撥下去,總有縣府上報災糧不夠,殍遍野。這麼看來,倒是反賊孟準治下時的百姓安穩些,多能吃飽飯……孟賊有趣,當的時候,放著最好做文章的賑災糧款不,反而要貪墨那要命的軍糧,這人……不長腦子,發不了大財啊!」
慕寒江眉眼不,似乎對草包太子的發現不甚興趣:「太子會不會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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