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目
從巍巍起床, 到敲響孟媽的門,再去找司機,去訂蛋糕。
方清芷的還有些不適。
同陳修澤說的完全不同, 那些做過的兼職和工作絕不是「無用的事」, 正如現在, 方清芷不需要再掩耳盜鈴地詢問,究竟哪裡的千層葉蛋糕好吃,吃過正宗的,知道之前做過工的法國餐廳售賣極味、數量又的千層葉。
千層葉蛋糕, 又拿破崙蛋糕,名字大約來源於拿破崙大帝, 義大利出,卻做了法國皇帝, 就連加冕於他頭上的皇冠,也並非教皇所賜,而是他自己奪來戴上。拿破崙大帝征伐歐洲,叱吒風雲,卻在鐵盧戰役中慘敗。
方清芷穿了件陳修澤親手為挑的白子, 站在晨熹微中,微微仰臉, 笑著看陳修澤。
陳修澤穿著襯衫和黑的子,紐扣都沒有扣到頂端,領帶未系, 手杖不拿。他走向方清芷, 步伐平穩, 只有微微的跛:「怎麼不同我說一聲?」
他聽起來並不像生氣, 雖然沒有紳士的著和手杖, 此刻聲音聽起來也已經像個合格的紳士。
「看你還在睡,」方清芷抿一笑,「平時你不也是嗎?如果我還在睡,你也不會鬧我……」
舉起蛋糕:「看,我去的時候還有兩個呢,這個是最漂亮的。」
陳修澤沉靜地看捧著的蛋糕,沒手去接,問:「怎麼忽然想起買這個?」
方清芷已經靠近他,低聲:「上次做的那個蛋糕,你都沒有好好吃,這個是補償。」
陳修澤一聲嘆氣,終於接過手中蛋糕,另一隻手握住微涼的手:「這種小事就不要說什麼』補償』,我什麼時候因為這種事生過你的氣?」
他又看後方:「孟媽拎著什麼?」
孟媽手裡也兩個大盒子,難怪沒有替清芷拎東西。
「餐廳旁邊有家糖果店,至珍現在不是吃不到好吃的餅嗎?」方清芷說,「我想,至珍也喜歡吃糖,剛好那家店的糖果做得很好,所以多買了些……一些給至珍,一些給你。」
覺到陳修澤大拇指安地挲著手背。
陳修澤說:「辛苦你費心——今天想吃些什麼?」
孟媽不知家中出現的事,等陳修澤和方清芷去臥室換服,放下東西,聽阿賢講了一遍方才景,立刻嚇得臉變:「怎麼會呢?我——我怎麼會背叛先生呢?我聽小姐講,想去給先生買蛋糕,所以……啊,啊,啊,我真的沒有……」
「我知,」阿賢說,「您別怕,我沒見過先生這樣,大約是他起床氣,或者昨天和小姐又鬧了矛盾……無事,您別怕,先去廚房看看吧,等會兒先生和小姐都要吃飯……」
他們聲音都得低,緩聲流,生怕驚兩人。
安完孟媽之後,阿賢也一一安排下去,誰都不許提方才陳修澤做的事和說過的話。
——「不要嚇到」。
這句話,阿賢已經聽陳修澤提過多次。
從一開始找到方清芷時,陳修澤就如此叮囑。
「看看生活上是否有難,悄悄幫一幫,不要嚇到」
再後來——
「理事時小點心,你盯著人,別讓他做出格的事,不要嚇到」
將方清芷接到這裡的第一晚,阿賢送了陳修澤一些藥,陳修澤瞧了一眼,便讓他全都拿走。
「以後別送這種東西,不要嚇到」
阿賢以前不明白陳修澤的心,現如今大約也懂了。
他著意提醒剛才的人:「誰都不許把這事講給方小姐聽,私下裡也別講,但凡我聽到一點兒,立刻解僱。」
阿賢下意識想威脅,冷不丁又想現在早已金盆洗手做好人。大家都和和平平地生活,只是他們的思想和一些潛意識還留在過去。
難怪陳修澤早早拉著他們讀書識字,拉他們戒菸戒酒戒賭,不是「假文明」,是真的要上岸。
泥里出來的人,再怎麼仔細清理,趾甲隙中仍容易藏著泥。
就像他們,如今再怎麼做紳士,也改不了先前一些思維。再偽裝,也只是假紳士。
最好還是不要耽誤用功讀書的高材生。
高材生方清芷上午沒課,也招架不住陳修澤。陳修澤沒吃蛋糕,先去換襯衫,他方才匆忙,穿得是未熨燙的一件,起了一層薄皺。倘若在家還好,出門見客肯定不行。今晚是合作夥伴陸廷鎮的生日,屆時免不了再換一,過去慶祝。
陳修澤俯側臉去嗅方清芷脖頸上的氣息,在蛋糕和糖果前久了,上也沾了一點味道,淡淡的烘培蛋糕香,他低頭吮了一口,牙齒咬著,留下一個草莓般的痕跡。方清芷一聲,手捂住脖頸,懊惱:「不要咬,我還要去上課。」
「下午要讀到幾點?」陳修澤問,「我原想帶你去選一選服。」
方清芷放下手,問:「選服做什麼?」
「朋友過生日,我想你陪著我,」陳修澤說,「我將你正式介紹給他們。」
方清芷搖頭:「不要,我不喜歡熱鬧。」
陳修澤頓了頓,又說好。
他著方清芷濃黑頭髮,如今已經漸漸在長長了,不過若是想長到之前那種長度,應當還需要一年或者兩年——陳修澤很關注孩子的頭發生長況,他跟孟久歌后,啟照顧兩個妹妹的時間長。方清芷的頭髮濃似綢緞,陳修澤緩慢了兩把,又聽忽然說:「你送我的那個刀很好看,我有時會拿出來瞧一瞧。前幾天孟媽忽然進來收拾房間,我順手放在枕下。枕套一周一換,我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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