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很不適應這個稱呼,事實上,陳永誠比還要大些。夾了一片菜心慢慢地吃,緩緩思索,忽然記起來。
——啟的小手指,缺了一小塊兒。
像是用什麼東西斬去一段。
思及此,不打個寒噤,又埋首吃飯。
今日不必去上課,陳修澤仍要工作,他只囑託方清芷,可以休息,也可以出去玩,不過要讓人跟著,他讓阿賢留下。
「我並不是要監·你,」陳修澤說,「只是,清芷,我想要確保你的安全。」
方清芷點頭說好。
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語言來拒絕。
陳永誠也不出去,他被陳修澤明令止再出去,要留在房間中抄書,磨他子,要抄《金剛經》,抄不完一卷不許出門。
他倒乖覺,說讓抄,就埋首抄,這裡的書房雖小,但明顯是幾個兄弟姐妹共用的。方清芷不願出門,只在書房中轉了幾圈,看到牆上的一些照片,黑白的、彩的都有,被仔細歸攏進一大片玻璃後。
方清芷俯細細看,果然是陳家兄弟姐妹們從小到大的照片,最早的一些照片上還有他們父母,後面是個小小的鞋店招牌,看起來脆弱不風吹的一個小店鋪。
細看,後傳來陳永誠的聲音:「我爸媽以前開鞋店的。」
方清芷回頭。
「小時候我家裡面過得窮,孩子又多,生意又不景氣,剛好我媽又病了,我爸攢的那些錢,全都拿去給媽看病,」陳永誠說,「我那時候還不太記事……不過我大哥的不是先天殘疾,是颱風天吹倒房頂,被砸傷的。窮嘛,家裡面一堆弟弟妹妹要吃飯,媽也病著,家裡沒什麼錢給他請好醫生看,他就瘸了。」
陳永誠說得很平靜,卻令方清芷大為意外。
陳修澤的殘疾……竟然是後天的?
不是因為什麼驚心魄的事,不是因為仇家尋事、不是槍林彈雨,不是什麼激戰……只是單純因為貧窮,因為砸傷後無錢治療。
只要幾十塊錢。
他留下伴隨一生的跛足。
方清芷說不出心底什麼,按了按口,短暫地啊一聲,又去看照片。
果然,那些黑白照片上,十三四歲模樣的陳修澤,個頭已經明顯比周圍人高出許多了,他那時並不拄拐,姿拔,著照片外笑得燦爛。
若不是五相似,方清芷真不敢認。
還有。
方清芷仔細看著那照片,喃喃:「他額頭上的不是胎記?」
「當然不是胎記,」陳永誠聳聳肩,「我爸媽過世後,二哥欠了人家的錢,上門追債。我大哥護著家裡弟弟妹妹,他那時中學都沒讀完,又打不過他們一群人。那些人抓著我大哥的頭往牆上砸——喏,牆上剛好有個釘子——後來你也看到了,就眉上面那麼一塊。」
方清芷站定,平靜陳永誠:「為什麼忽然同我說這些?」
陳永誠笑:「因為你是我大嫂啊,方小姐。」
書房朝南向,沒有開燈,他站在暗,笑起來的那倆酒窩也就不再爛漫,添了幾分些森森的寒涼氣。
他說:「這些年來,大哥為了我們這個家,書沒有讀完,也沒有找友——你是頭一個。」
方清芷說:「你以為我會為此激涕零?」
「我知道你不會,」陳永誠盯著,「我還知道,你在學校里有人。」
方清芷無波無瀾,只掐掌心:「所以呢?」
「和你學校的那個學長斷了聯繫,別讓我大哥難做,」陳永誠說,「——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再仔細看看照片,以前我啟哥十手指好好的,一塊兒皮一塊也不。」
他深深方清芷:「就當是我給你的忠告,大嫂,好好地、一心一意地對我大哥。」
「最好別惹怒他。」
作者有話說:
「聖人之道,寬而栗,嚴而溫,而直,猛而仁。」出自《淮南子·汜論訓》
第11章 鞋子
方清芷尚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會有能夠「惹怒」陳修澤的能力。
不過是個普通大學生,湊巧撞了陳修澤的眼,說不出好還是壞。好在不必再憂心被黃老闆掠走、更不會再被舅舅舅媽強行迫去拍風月片;壞在也了自己之前不屑的那種人。
陳永誠仍舊持筆抄寫,他倒是乖覺,陳修澤讓他做什麼,他便乖乖做什麼,絕無二言。除卻方才那番言論後,待方清芷依舊恭恭敬敬,大嫂,大嫂,他也的確是這樣對待的,禮貌,有輕微的戒備心。
方清芷不知他那戒備心從何而來,私下裡,那點出底細恐怕早就被盤查的一清二楚,對這家人的了解也僅僅停留在他們肯出的那些隻言片語中。
方清芷仔細看了那玻璃後的張張照片,果然瞧見那上面陳啟手指完好無損,再後來,陳修澤的照片就了,他起初的手杖是木頭的,陳啟的手指也變得殘缺。黑白變彩,幾人的服也漸漸變得越來越考究,陳修澤的手杖變如今方清芷看到的這個,銀金屬的獅子頭,木質杖。最後一張應是前不久照的全家福,陳修澤坐在最中間,周圍是他的幾個弟弟妹妹,不變的是手中的手杖。
他是個很念舊的男人。
方清芷忽然覺得有些悶,需要出去氣。並非不能適應陌生環境,只是這裡的迫太過明顯。同阿賢說了一聲。
大婚當天,傅先生拋妻棄子。荒郊野外,懷孕九個月的她渾身是血,絕望等死。她清楚地記得,那個男人開車撞過來的時候對她說:“季南初,你說你肚子裡的野種死了,你還怎麼嫁進傅家?”三年後,她脫胎換骨,驚艷商場,用實力告訴那個男人:“傅時漠,沒有孩子,我一樣可以做你名副其實的傅太太!但是,我不愛你了,現在,我隻愛你的錢。”
接吻時,男人總要低頭,女人總要抬頭。直到有一天,郭尉把她高高抱起:“請你低一下頭,好嗎?”蘇穎原本希望剩下半生三餐不愁平淡度過就好,卻沒想到,有個男人對她溫柔說:“蘇穎,未來可期。
離婚後,沐雲兮徹底知道了曾經自己做的決定到底有多麼愚蠢,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整片森林,可恨,可悲! 好在現在也還不晚,說她嫁給他是為了錢?心懷不軌?嗬,錢她有的是! 說她沒有高貴身份,隻是孤兒寄人籬下?嗬,第一醫老寶貝孫女兼繼承人了解一下? 說她除了長相除了服軟簡直一無是處?嗬,音律,設計、拳皇、醫術、各種馬甲掉不停! 男人隻會影響她拔刀的速度! 某天某男悔的腸子都青了“老婆,我之前太眼瞎,快複婚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