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蘇禾環顧一圈，見東西雖陋，但該有的都有。灶是用土磚搭的，大鐵鍋能把整個人裝進去。

    “這裏燒的是將軍們的飯菜，那些孩子的飯菜在那邊的大廚房。吃的東西都差不多，孩子們會多一點菜。”一名廚娘上前來，笑嗬嗬地給蘇禾介紹大營的廚房。

    這是裴琰的風格，他一向惜邊的追隨者。

    “夫人。”這時一名跛著腳的匠人來了，他站在廚房外麵朝著蘇禾恭敬地行了個禮。

    “免禮。”蘇禾還是頭一回在外麵聽人夫人呢！好奇地看向匠人，這人並不是與一起做袖盾的工匠。

    “夫人上回讓王爺拿來的圖紙，小民都認真學過了，隻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還夫人能不吝賜教。”匠人彎著腰，誠懇地說道。

    原來為這事！

    蘇禾之前畫過椅和一些小工的圖紙，讓裴琰拿給軍中過傷不能再打仗的兵士，讓他們有個謀生的技能。不想今日能親自遇到一位。

    “我先炒菜，再與你說可好？”蘇禾笑瞇瞇地一口應下。

    “是。”匠人趕又行了個禮：“多謝夫人，那小民晚些再來請教夫人。”

    幾位廚娘有些張起來了，們先前是的姑娘，也不知是不是也該改口？

    “我想做一道椒香魚片，再做一道豆腐燉魚，再煎兩條。”蘇禾數了數桶裏的魚，心中有了盤算。

    “我來殺魚。”一名廚娘立刻拎著桶去了外麵的水缸前，菜刀在磨刀石上霍霍地磨了幾下，對著魚刀起刀落，利索地理起來。

    蘇禾如今常會想，子在這世間雖是艱難，可若是遇到的人心善，那再難的路都會變得好走一些。就如同眼前的廚娘，在軍中當廚娘並不是件輕鬆的事，可是幾人都穿得很幹淨大方，頭發也梳得整齊，包著藍布帕子，笑的，意氣風發，一看就過得不錯。

    “姑娘夫人……”高挑個兒的廚娘本想問問還需要什麽，一開口就愣住了。一開始想姑娘，可又想到匠人的稱呼，於是又趕改口，連著出來便了這麽古怪的稱呼。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道：“還需要什麽？”

    “嗯嗯，還要一些花椒，辣子，薑，”蘇禾笑瞇瞇地看了看，扳著手指數自己要的東西。

    幾人趕開始準備，把要的東西都洗好切好放到了桌上。

    “不說隻來教們嗎。”裴琰尋來了，見正握著大勺準備炒菜，趕走了進來。

    “我隻做一道。”蘇禾一手護著肚子，勺子舀了豬油放進大鐵鍋。

    豬油在鍋裏滋滋地響，生薑，蒜，花椒，桂皮放進去，炒香，再倒進水，大火煮沸。魚已經片了薄薄的片，等水滾之後放進去，稍煮片刻，便聞得滿帳的香氣。

    “夫人這菜真是妙啊。”廚娘們圍在灶臺前，欣喜地看著鍋裏翻滾的魚：“隻是這辣子這麽多，夫人真敢放。”

    “越辣越過癮。”蘇禾脆聲道。

    廚娘們往蘇禾肚子看，酸兒辣，隻怕這一胎是個娃。

    蘇禾把魚片盛出鍋，讓們洗了鍋，再做了一道酸辣魚雜。

    “不是隻做一道。”裴琰給著脖子上的汗，真想直接把給抱出去。

    “可是魚雜我怕們做不好，我得親自做。”蘇禾往鍋裏灑了把切碎的辣子，興致地說道。

    裴琰拿了把扇子，給開飄來的油煙。幾位廚娘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早聽聞裴琰對這位蘇姑娘疼骨，如今親眼見著，才知道疼骨四個字簡直太切了。裴琰以往來大營，從來都是一冷冽之氣，目不斜視，大步如風，哪會像此刻一樣，又汗又搖扇，活一個賢惠小夫君的樣子。

    “這個又酸又辣，也好吃。”蘇禾滋滋地吸口水。

    酸兒……這一胎莫非是兒子？廚娘們又看向了的肚子。

    裴琰拿著帕子給汗，無奈地哄道：“隻做這一道，不準再做了。”

    “好。”蘇禾完了兩道菜，樂滋滋地說道：“再配上大米飯，我能吃三碗。”

    “裳都汗了。”裴琰把帕子進脖子裏，小聲說道：“這段日子不準再進廚房。”

    “對，對，還是讓我們來吧。”廚娘們圍上來，扶開了蘇禾，把蒸好的米飯從蒸籠裏取出來，把做好的菜放進去熱著，再繼續炒其餘的菜。

    “可以出去了吧。”裴琰見還眼地看鍋裏的魚，趕牽著出來。也是個閑不住的，尤其是遇到吃這回事，便總想著弄出一鍋好食來。

    李慕憬與主將們在主帳裏已經議完了一事，見到二人一前一後進來，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想好在哪裏談了？”裴琰拉過椅子，扶蘇禾坐下。

    他們談正事，蘇禾覺得自己聽了不好，於是又站了起來。

    “無妨的，你坐這兒。”裴琰扶著坐下，倒了盞熱茶給：“又不是什麽機之事，聽便聽了。”

    “正是，還怕你告不。”李慕憬打趣道。

    蘇禾這時才認真看了李慕憬一眼，這段時日他也沒能休息好，眼底生了一圈烏青，麵上也沒什麽。倒是一雙眼睛，永遠溫，永遠如沐春風。

    “哎呀，今日做的菜都重口，太子殿下吃不了太辣。”蘇禾突然有些懊惱起來，趕道：“我去讓廚房裏再做道清淡的魚湯。”

    “被忽視了。”李慕憬幽幽地歎了口氣。

    “對不住。”蘇禾連忙道歉：“我也是許久沒吃到辣菜，一時間手，沒忍住。”

    李慕憬看著，溫地笑了笑：“那改日去府上再吃蘇姑娘做的菜。”

    “好的，好的。”蘇禾連連點頭。

    裴琰在一邊坐著，隻覺得沒眼看。李慕憬如今也學壞了，故意在他眼前和蘇禾說笑，讓他吃醋。

    “好的不學，盡學這些。”他抿了抿角，低低地說道。

    李慕憬拿帕子掩了，咳了好一會，這才道：“學哪些？”

    “怪氣……”裴琰盯著他看了會，突然長眉一揚，沉聲道：“不過你這模樣，倒讓我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可讓葉家軍瞬間退敗。”

    “王爺想讓太子去怪氣死他們？”張酒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