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的行程,不代表想說這件事,因此晚上聶易下班回家后,一直沒有問。
此刻,宋熙主的輕聲說:“聊我媽媽。”
其實也沒有多能聊的,唐蕊和陳瑾瑜的集實在有限,大學畢業前兩人偶爾有流的都是一些瑣事,畢業后,兩人唯一的一次見面就是講過的那些。
唐蕊說,兩人在飯店見過面后,找了家里一個親戚,請親戚幫忙給陳瑾瑜安排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哪知第二天再去飯店,陳瑾瑜已經辭職了,而本不知道陳瑾瑜的住址和聯系方式。
對宋熙講起這件事的時候,唐蕊其實有些愧疚,不僅沒有幫助到宋熙媽媽,反而因此讓辭了工作。
宋熙搖搖頭,這幾天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倔強的自尊,以及陳瑾瑜要強獨立的格,終于明白,原來是隨了。
宋熙說:“我印象里,我媽媽換過很多份工作,小時候我去上兒園,兒園結束后,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長領走了,我就由園里打掃衛生的阿姨看著,那是我媽媽跟說好的,我媽媽給點錢,幫忙看一會兒孩子。”
別的家庭里,不是有長輩幫著帶孩子,就是家里有余錢請保姆,再不濟,也有夫妻中一人辭職,專門在家帶孩子的。
但是陳瑾瑜沒有,就一個人,要賺錢也要養孩子,換工作往往是因為工作時間不靈活,沒辦法照顧兒。
聶易拍著的背安:“是個好媽媽,很你。”
宋熙仰頭,眼里有難過,也有不解,“那為什麼要把我給宋從安來養呢?”
是因為沒有其他可托付的人了嗎?那為什麼不將給隨便哪家的福利院?宋從安一個騙子,有沒有想過,在死后,宋從安會將出軌的責任全部推到上,并任人隨意謾罵和自己的兒。
“因為太善良了。”聶易緩緩道。
太過善良的人,是想象不出壞人究竟能壞到什麼程度的。
陳瑾瑜躺在病床上時日無多,哪家福利院會將自己的兒好好養大,不知道,更沒辦法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宋從安對不起,更欠他這個兒的。
想必宋從安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陳瑾瑜時,也是滿懷疚,決心彌補的,他誠懇的答應好好照顧宋熙,保證的未來。
那一刻,他應該是真的下定了這個決心。
只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他的愧疚難安也都一時的,前腳向陳瑾瑜保證完,后腳便在蔣蔓的怒罵中妥協。
陳瑾瑜是真的看錯了宋從安。
宋熙抹掉溢出來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對聶易說:“我不會原諒他的。”
聶易低頭吻上眼角,百依百順道:“好。”
第二天,聶易陪宋熙到宋家,跟律師接宋石的產問題。
宋家,眾人都到了,蔣蔓不在,保姆在送走宋石后,也辭職回老家了。
宋宅是宋石在近三十年前購置的別墅,房子寬大,卻也衰敗老舊,客廳里坐著的人都沉默不語,整棟房子便愈發空曠,頹勢盡顯。
等宋熙到了,律師將每人對應的產資料發下去,說:“如果沒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宋熙翻了兩下,與之前宋石代的并無二致,便毫不猶豫的拿筆簽字。
分到產的人都陸續提筆,宋從安分到的產非常,簽完字后便一直目猶豫的時不時看一眼宋熙。
宋熙拿到的產數額卻十分可觀,只是這個時候并沒有心去想這些事,簽完字起要走,宋靜媛了一聲:“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這些天里,宋靜媛也不知道在干什麼,形容憔悴疲憊了很多,人也寡言斂。
宋熙拿著文件,說:“外面說吧。”
說著便想往外走,推開玄關的門,剛走到院子里,就聽后大門一聲響,宋從安的聲音傳過來:“熙熙!”
宋熙裝作沒聽見,腳步不停的跟在聶易后。
宋從安卻小跑了兩步,上前拽住。
宋熙一揚手,躲開他的拉扯,冷著臉看他:“你我干什麼呢?要我手里這份財產嗎?”
宋從安看看宋熙,又扭頭看宋靜媛。
宋靜媛冷笑了一聲。
宋從安不敢開口請這個大兒回避,于是只能著嗓音,看向宋熙,面懇求的說:“熙熙,你之前不是答應爸爸嗎……”
宋熙幾乎要笑出聲來,都有些出乎意料了:“你現在還有臉跟我說這種話?當初我答應給你錢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我讓你告訴我事實的真相,你告訴我的什麼?”
宋從安愧疚的說:“熙熙,當年我和你媽的事,確實責任在我,我不該瞞著已婚的事,更不該騙你……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想怎麼讓我補償你都可以,但是爸爸現在真的非常需要這筆錢,你先把錢借來給我周轉一段時間,好不好?等這次救急過后,你想讓我怎麼樣,我都答應你,好嗎?”
這幾天倒春寒,院子里的草坪還是枯黃,宋熙看見冷風從宋從安的頭頂刮過,吹他的頭發,將原本他懇求的神勾勒的更加狼狽和局促。
宋熙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宋從安儒雅翩然,讓爸爸的模樣,以及他跟蔣蔓吵架時盛氣凌人、毫不懼的模樣,甚至是他人到中年油膩自得的模樣,卻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他熬紅了眼睛,瘦削焦慮,低聲下氣的求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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