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已經坐到了別,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只沉默的看著坐在地板上玩耍的孩子。
宋從安從樓上下來時, 宋東元已經出門去送客。
剛才聊到結婚的問題,當著聶家人的面,他不好多說, 眼見人走了,他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靜媛和熙熙也該考慮結婚的事了,靜媛已經訂婚,我不擔心,熙熙呢?”
宋熙回神,沒想到突然說到自己上,便說:“我還小,不著急。”
“二十四歲也不小了。”宋從安笑著道,“我記得沈家年會,你跟沈行舟走得近,是在跟他談?”
宋熙一愣,立刻說:“沒有,爸你誤會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宋從安咀嚼了一下這兩個意思,似是不甚滿意,咳了一聲意有所指的說,“沈行舟條件那麼好,你還看不上他?我看他對你不錯。”
宋熙沒說話。
宋從安見低頭不語,有些著急,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你好好考慮考慮,明天他來我們家拜年,到時候我跟老沈,把你們的事定一定。”
宋熙沒反應過來:“什麼事?”
倒是一旁的蔣蔓冷下臉來:“宋從安,你什麼意思?”
“跟你沒關系。”宋從安敷衍道,又轉頭不容置疑的沖宋熙說:“你跟沈行舟年齡合適,我們兩家背景也算相當,你們兩個著看看,沒什麼大問題,年后就把婚訂了。”
宋熙難以置信的看他。
直到這時,才發現,宋從安竟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很多。
變得有些干瘦,皮因為松弛而顯出了幾分老態,更重要的是氣質變了,以前的那儒雅風度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凈,眉目間雖依稀能看出俊朗,渾上下卻都彌漫著一焦慮躁郁的緒,更因為言語間心思不正,顯出了幾分油膩。
最先反應過來的仍是蔣蔓:“我不同意!”
宋從安皺了皺眉:“這是熙熙的事,你別管。”
宋熙正要開口拒絕,蔣蔓卻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居高臨下的揚聲道:“我怎麼不能管?我告訴你宋從安,除非我死了,否則一輩子也別想嫁到沈家去!”
宋從安聲音也高了一些:“嫁到沈家怎麼了?靜媛不也跟沈家訂的婚?怎麼靜媛行,熙熙就不行?”
蔣蔓冷笑:“配嗎?一個賤種嫁到沈家去跟我兒當妯娌?你已經膈應了我二十年!往后二十年還要膈應我?!”
宋熙蹭地一下站起來,面無表的說:“我不會嫁進沈家的。”
宋從安頓時說:“不行,你跟沈行舟的事,明天就要定了。”
“你敢!”蔣蔓指著宋從安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你跟你那個狐貍去澳門,把賬上的錢全拿去賭了,這會兒開始打沈家的主意了?宋從安,你想賣兒我不管,但是你要把這個賤人生的賣到我兒的婆家,我死也不會同意!”
宋靜媛皺眉拉蔣蔓:“媽,你說幾句!”
宋熙再聽不下去,轉離開客廳。
“你胳膊肘往哪邊拐的?!”蔣蔓一把甩開宋靜媛,沖著宋熙罵道,“賤人!你以為惺惺作態的說不嫁,我就要恩戴德的給你跪下了?你跟你媽一樣賤!也不看看自己,天生的賤種,還妄想嫁進沈家?!”
蔣蔓一惡氣積在心里,罵完尤不解恨,抓起茶幾上的杯子揚手就朝宋熙扔了過去。
宋熙甚至都不知道后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后背倏然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杯子打的往前踉蹌了一下。
“媽!”宋靜媛厲聲了蔣蔓一聲。
蔣蔓緒一上來,扭曲著面容什麼都顧不上了,趁宋靜媛拉不住,先是端起桌上果盤整個掀到了宋從安上,在宋從安“你有病啊!”的怒吼中,又不甘心的沖到宋熙跟前。
旁邊宋東元的孩子被嚇的哇哇大哭,宋東元的老婆不敢摻和,只摟著孩子耐心的哄。
宋靜媛想追上蔣蔓,卻因作太急,膝蓋撞上沙發扶手,跌進沙發里。
宋熙被打的后背生疼,眼見蔣蔓揚起的手就要落下來,卻無力招架,怔怔的等著那一掌扇過來——
橫里卻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蔣蔓的胳膊。
去而復返的聶易眼底漆黑,目冷淡,對上蔣蔓的視線時,不怒自威的氣勢愣是讓瑟了一下。
聶易冷聲道:“嫂子心里有病就去治,有本事打孩子,怎麼沒本事離婚?”
宋靜媛坐在沙發上,聞言頹然捂住臉。
宋東元原本送聶鋒和聶易出門,等出了院子,聶鋒先上車,聶易高大的形頓了頓,卻是往回朝宋家房門走。
他追著問怎麼了,是不是落東西了,聶易只說:“不放心。”
宋東元一頭霧水,等進門一看到眼前的場景,也來不及多想什麼,皺眉沖宋從安問道道:“哥,大過年的,你們都瘋了?”
聶易斥完蔣蔓,不再多說,轉拉著宋熙往外走,臨出門前余掃到宋從安,腳步一停,語氣森然道:“你把這個兒領回來的時候,就是想有朝一日將賣了換錢?”
宋從安渾一震。
房門打開又關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除夕夜里風大,寒風刺骨,宋熙只穿了一件單薄風的,仍有些呆怔,只被風吹的打寒時,才稍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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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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