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陸一心在床上翻滾了一圈,“我知道我們家有多存款。”
方永年:“?”
“我們家比想象的要窮很多。”陸一心把玩著床單上的流蘇。
“我外婆生病的時候請回家的那個看護是托人找的專家,工資比我爸爸那時候的工資還要高一點,我媽媽當時在氣象局還不是領導,每個月只有幾千塊錢收,大部分都拿來還當時在華亭市的房貸了。”
“所以我們家有很長一段時間,窮的叮當響。”
“我爸爸經常找人借錢,親戚的,還有吳爺爺的,每個月發工資前我都不敢跟家里要零花錢。”
方永年沒話。
這段歷史,他并不知道。
陸博遠是個要面子的人,做項目的時候經常用飯卡請吃飯,聊天的時候也經常請他們幾個人煙,那時候的他不怎麼接社會,也從來沒有看出陸博遠經濟拮據過。
“后來我媽媽工作調要回禾城,我們家開了一次家庭會議,把華亭市的房子賣了,用那個錢在禾城買了現在的房子,把之前為了照顧外婆欠的錢還了,全部弄好之后,卡里還留了十萬塊錢。”
“我們在禾城四年不到,現在卡里有十五萬。”陸一心倒豆子一樣,代的一清二楚。
“我爸爸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上的,我媽給他留了一千塊錢零花,其他的,有一大半給我買了個讀書基金什麼的。”
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我讀大學之后每年會返還三萬塊錢,一直到我大學畢業,會一次再給我五十萬。”
“我媽媽說,那算是給我的保障,萬一我考不上好的大學想要做點小生意,那點錢也可以作為前期投資。”
“我也不窮……”小小聲的咕噥了一句。
剛剛被陸一心之前說的那些話弄得有些慨的方永年,瞬間又無語了。
他又聽懂了。
這話是針對俞含楓的。
他媽的他為什麼老是能聽懂這丫頭的言外之意。
陸一心清清嗓子,難得的自己拉回話題。
“我爸爸真的沒有為了錢做過什麼壞事,真的。”
大概覺得自己的表達蒼白無力,安靜了一秒鐘,又跟他保證:“而且,我爸爸外面也沒有養小三。”
方永年:“?”
“是真的!”陸一心急急忙忙的保證,“他們兩地分居的時候,我因為擔心,經常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跟我爸視頻。”
“他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宿舍,研究所的宿舍你是知道的,全是男的,我是唯一一個在里面睡過的。”連珠炮一樣噼里啪啦的。
還!
方永年眉心。
話題又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所以?”他幫拉回話題。
再說下去,他都不知道陸一心能歪到哪里去,他對他們家的那些私事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陸博遠并不富,這幾年調查下來他早就知道了。
就因為陸博遠清貧的不像樣子,他才會一直在查,一直心不好。
“所以我爸真的沒做那些事,他本就不知道那場車禍其實不是意外!”
一陣安靜。
陸一心很懊惱。
這句結論是打算放到最后再說的,起碼要等方永年的聲音聽起來更溫和一點的時候。
結果方永年一句所以,讓已經偏題到外太空去的下意識的就說出了結論。
讓人很不舒服的結論,那場車禍之后,一直沒敢在方永年面前再提起過車禍這兩個字。
吶吶的:“對不起……”
“……我知道了。”方永年安靜了幾秒鐘,才開口。
能和陸博遠攤開說,或許是好事,雖然他仍然不相信他會不知道車禍那件事。
肇事司機是陸博遠的人這件事,是他始終過不去的坎。
他想掛電話,想想應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陸博遠。
“等一下!”陸一心在電話那頭急的嚎了一聲。
方永年被吼得耳生疼,皺著眉卻到底沒有真的掛了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陸一心問得小心翼翼,仿佛剛才猛一樣阻止他掛電話的人不是一樣。
“再說。”他懶得回答。
避嫌。
電話通了十分鐘后,他又突然想起這茬。
以后他的個人時間不能像以前一樣都告訴陸一心了,得避嫌。
陸一心擼了一把流蘇。
“我知道你和俞含楓之間的緋聞是假的了。”忿忿的,說的十分郁悶,“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但是這樣子不好。”
“對孩子特別不好!”微弱的用正義凜然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方永年:“……”
他不應該不掛電話的。
“我那天說的是真的。”絮絮叨叨。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在我沒長大之前,一定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在公眾場合說那些話了。”又開始保證。
方永年被保證的都覺得牙疼。
“但是如果等我長大了,你那時候還是單的話,能不能……考慮一下我?”聲音越來越低。
一個人躺在床上把被子拉扯梅菜干,一張臉紅了番茄。
媽呀,真的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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