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哥，別玩了！”張偉也催促道。

    “別吵！你們先走！”

    王子凱也不知道自己哪筋搭錯了，一個破遊戲而已，可他就是鬆不開手，他就是不能看著紅小人被藍巨吃掉。

    “高！”朱雀喊道，“帶王子凱走，答案我們邊走邊想。”

    高沒回應，聚會神地看著熒幕中的追逐。

    一時間，大家無比困：這遊戲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智商高地和窪地都如此著迷？

    朱雀無奈，已經在思考強行帶走兩人的方案和可行。

    高終於開口：“看來，我們找對了問題。”

    高對這一幕太悉了，當初在月之城，他越陷懷疑危機，“世界”就越瘋狂，他也越瘋癲，然而……那也離破局不遠了。

    高站起，走上熒幕下的站臺，向觀眾席上的同伴：“各位，你們為什麽會懷疑？”

    張偉快哭了：“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

    “回答我！”高大喊一聲。

    這一聲把所有人震住，要知道，高很久沒這麽激了。

    “我，我不造啊。”張偉很無辜，話都說不清了。

    紅曉曉無條件信任高，一直是指哪打哪。

    重新坐下，認真回答：“別人不知道，我的話，我會懷疑一件事是因為怕被欺騙。”

    “為什麽怕被欺騙？”高問。

    “嗯，這個……”紅曉曉第一次試著認真去想，“可能，我怕傷害。”

    “為什麽怕傷害？”高問。

    “這需要理由麽？人都怕傷害呀。”紅曉曉說。

    “不，高的意思應該是說……”

    格裏高漸漸跟上思路，他也一屁坐下：“被欺騙到的傷害屬於心靈上的傷害，換一種說法，被欺騙為什麽會傷害到我們的心靈。”

    白雙手疊，款款坐下，“因為我們生來喜歡真實，厭惡虛假。”

    “為什麽喜歡真實厭惡虛假？”高問。

    “轟隆——”影廳再次劇烈搖晃。

    “嗷——”藍巨近在咫尺。

    “哥，邊走邊聊吧！”張偉要崩潰了，“不然都得死在這！”

    “為什麽喜歡真實厭惡虛假？”高再問。

    沒人能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了了也快瘋了，揪住頭發，大腦高速運轉，努力跟死神賽跑：“真就真，假就假，其實也沒什麽區別……”

    忽然，了了睜大雙眼，隻覺得被仙人頂。

    如釋重負般往後一仰，坐回觀影席，笑著說出答案：

    “意義。”

    朱雀一怔，也緩緩坐下：“是啊，真和假的區別，在於意義。”

    “哈哈！”格裏高驚喜加：“懷疑的答案是意義，妙！妙啊！”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啊！”張偉快哭了：“我隻知道再不走就死了，死了就什麽意義都沒了！”

    格裏高點上一煙，看向還在迷茫的同伴，“各位，人類為什麽會懷疑一切？因為我們天生就相信一切皆有意義！所以才會不斷去追問和探究，如果我們不認為萬事萬有其意義，又何必去懷疑萬事萬！”

    “地球是圓是方又有什麽關係？你真過我還是逢場作戲又有什麽區別？我是不是我你是不是你又還有什麽重要？”

    “沒有意義，一切都無所謂。”

    “意義！才是人類懷疑一切的終極驅力！”格裏高張開雙臂，朝天空大喊一聲：“無之境的答案……是意義！”

    格裏高沒辜負高的期，再次化充沛的演說家，清楚表達觀點，同時引發大家的深思和共鳴。

    這正是高想看到的。

    通關黑白長廊後，他心底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或許每個房間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隻有堅信答案正確的“房客”。

    “哈哈！”

    唯一沒在聽講的王子凱手舞足蹈，“通關了！想吃我兄弟做夢去吧！”

    眾人吃驚地看向大熒幕，遊戲中的紅小人來到一間沒有牆壁和天花板的影廳，站在熒幕下方站臺上，跟高的位置完重疊。

    紅小人的四周，那隻可怕的藍巨已經爬上來，它環抱住影廳，立螺旋狀的腦袋懸在紅小人頭頂，以一種詭異、抑的姿態近距離俯視它。

    當大家從遊戲畫麵中回過神時，這個世界什麽都不剩下，虛無一片，除了一個小小的影廳。

    藍巨環抱影廳，立螺旋狀的腦袋探出水平線，倒掛在眾人頭頂，靜靜看著他們，手可及，讓人骨悚然。

    “我們……過關了？”陳螢很小聲，生怕驚擾到被“暫停”的藍巨。

    “看來是的。”朱雀鬆了口氣。

    “高老師！你就是我的神！”張偉這次佩服得五投地。

    “沒有沒有，我就一替，主要還是大家的功勞。”格裏高有點不好意思。

    “嘩——”

    影廳熒幕黑下來，三秒後再次亮起，換了一副景。

    熒幕中是一片荒漠，荒漠中間是一條直通地平線的柏油馬路，像是大地披風的拉鏈。

    道路兩邊豎著整齊的廣告牌，多是彩繽紛、風格複古的電影海報。

    地平線上空懸掛著一落日，夕染紅天地，得既溫又震撼。

    戴麵的蒼狗站在馬路中央，走向鏡頭。

    很快他走出熒幕，來到站臺上，“各位，請隨我去下一個房間，日落大道。”

    “你說去就去啊！”張偉越看這個蒼狗越不順眼。

    “你也可以留下。”蒼狗客氣道：“隨意就好，就當在家一樣。”

    “再讓你一會。”王子凱冷笑一聲，“回頭見到你主子，看我不揍得祂嗷嗷。”

    “嗬嗬，期待。”

    蒼狗側，做出有請的姿勢。

    眾人看向高。

    高沉默片刻，走向熒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