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裴琰不知道怎麽接……

    “就生這一回吧，哎。”蘇禾歎氣道。

    別的事都能把自己哄好，可生孩子這事，實在沒辦法哄好自己。

    哪有婦人生孩子不愁的，那都是疼得大喊大，裳都要被汗水浸幾層，還有好些生產之後就傷了子，落了一病的。

    見蘇禾仍是皺著小臉，他清了清嗓子，往四周看了看，見眾將領離得遠，這才低下頭下，在耳邊小聲道：“我知道婦人生產會疼，咱們就隻生這一回，以後我會注意。”

    “拉勾。”蘇禾朝他出了小手指。

    裴琰握住了的小手指，放到上親吻了一下：“我說過的話，一定做到。到時候我找白簡開一帖絕嗣的湯藥，喝了便好。”

    蘇禾仰著小臉，眸子慢慢瞪大。

    他對自己真狠！

    “那還是不要喝的好，萬一我生完之後，覺得我的孩子太漂亮太聰明了，還想多生幾個呢？”眨了一會眼睛，說道：“白簡還能開那種絕了又有的湯藥嗎？”

    裴琰角抿了抿，指著前麵的潺潺流的河水說道：“到了。”

    這話接不下去，還是釣魚去。

    泛著金的河水鬧騰著朝著下遊奔湧而去，河水盡頭是一驕，河兩岸的青山連綿起伏，把驕夾於其間，就像夾住了一枚金燦燦、圓滾滾的蛋黃。

    侍衛們拿來了釣竿，蘇禾坐在大石頭上，樂嗬嗬地看著一群侍衛蹲在一邊挖蚯蚓。張酒陸弄了艘小船來，他要去河心撒網打魚。

    “弄個百八十條魚，吃個夠。”他挽起袖子，一個大步跳上了小船，小船頓時在河裏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河裏的魚要被你嚇跑了。”裴琰抓起地上的漁網丟給他。

    “大人莫要小看我，我打魚厲害。”張酒陸揮揮手，把漁網往船頭一丟，抓起了兩隻槳用力往岸邊用力一撐，小船就晃悠悠地往河水裏晃去。

    “來，坐這兒，這兒好下鉤子。”裴琰握著魚桿過來了，牽著蘇禾的手，小心地踩著草坡往前麵的幾株大樹下走。那裏可以曬到太，還有草坡可以躺，蘇禾累了便能躺下歇會兒。

    到了樹下，裴琰解開披風鋪到草坡上，扶著蘇禾坐下。

    “這個拿著。”他從懷裏出兩隻油紙包，這是在蘇禾與匠人們畫圖的時候，他特地讓侍衛回府去取的金銀花和綠豆糕。

    蘇禾捧著金銀花聞了聞，又悉悉索索地打開油紙包，拿了塊綠豆糕出來，小口咬著吃。倒不是故意吃得秀氣，而是怕自己一口一隻，把孩子給喂太胖了。

    小口吃，過癮，還不會長太胖。

    裴琰走到河邊，甩下魚竿，看著那細細的魚線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輕輕地落河水裏，淺淡的漣漪微不可察地散開，隻留魚膘在河麵上輕輕地晃著。

    “大人竟然會釣魚。”蘇禾笑著說道。

    “大人會的還很多。”裴琰扭頭看看，起袍擺，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大人厲害。”蘇禾咽了綠豆糕，朝他豎了豎大拇指。

    河風習習吹過，裴琰靜靜地坐著，聽著綿綿的誇讚，角輕輕地勾了勾。明明就是隨便哄哄的場麵話，可是蘇禾說出來就是好聽，就好像往他心裏塞了一碗，讓他全上下都起來。

    “要不要來試試？”裴琰沒回頭，隻把手反過來，向了。

    蘇禾就坐在地上，慢慢地挪著屁，一直挪到他邊，小腦袋往他肩上一靠，聲說道：“不試，舉著竿子好累的，我就看你釣。”

    “好。”他抬手的小臉，溫地應了一聲。

    蘇禾慢悠悠地吃著綠豆糕，不時會把剩下的半塊遞到他邊。他咬一小口，又讓自己吃掉。

    遠遠的，隻見張酒陸在河心裏用力撒下漁網，再用力拉起時，裏一陣罵罵咧咧。

    “這河裏沒魚啊！定是李禹那狗賊把魚全抓了！”

    “這網肯定不行，肯定是網壞了，網不到網！”

    “喂，你們別站在河邊看，去弄個好網來。”

    蘇禾看了半天，笑道：“這滿河的魚都要謝謝張酒陸，多虧他的大嗓門，讓河底的魚都知道你們要抓魚，全跑了。”

    裴琰麵不改地挑挑眉：“全往我們這兒逃來了。”

    話音剛落，他胳膊利落地一個甩起，魚線被他拖出水麵，泛著銀的魚兒隨之被拽了起來，在水中力地搖頭擺尾，企圖掙開魚勾。

    裴琰耐心十足地拖拉著魚線，魚兒一點一點地被他拖向岸邊，就在魚兒疲力盡之時，他飛快地挑起魚竿，一尾的鱖魚被甩到了草地上。

    侍衛們趕上前來抓住了魚兒，取下魚鉤，扔進了木桶裏。

    嘩地一聲水響，魚兒在桶裏不停地撞擊起來。

    “你看，這魚像不像被你網住的李禹？”蘇禾勾著小腦袋，看了會兒桶裏的魚，笑了起來。

    裴琰才是最會網魚的高手，李禹葉朗在城外守著，卻不知已經一步一步地落進了裴琰的網裏。

    “他哪裏配做魚。”裴琰擰眉，嫌棄地說道：“李慈雖然蠢壞，但為人並不算惡毒。李禹是天惡毒，他府上的婢下人，他稍不順眼就隻有死路一條。他的姬妾，就算懷了孕，他不喜，也會毫不留的杖殺。當年皇帝沒殺他，全是因為信佛，還有太後求。”

    裴琰沉默了一會，又道：“李禹和葉家軍銳主力都在昌城，隻怕不會輕易投降。葉老將軍已經走出這一步，我在想，他到底會不會為了葉朗而放棄。葉朗雖是嫡子，可他這些年也不止一個子。外室所生，也是他的兒子。”

    蘇禾靠在他上，靜靜地聽他說話。

    知道這仗不可能在短時間裏結束，他隻怕還得跑一趟昌城。京城是他的地盤，他在這裏如魚得水。去昌城，還不知道會有多艱難。

    “裴琰，我要做那種可以同時一百支箭的兵。”抱住他的胳膊，小聲說道。

    “懷著孕呢，別傷神。”裴琰攬住，低低地說道：“外麵的事，我會有主意，你隻管安心養胎。”

    “嗯，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一百支箭。”蘇禾打了個哈欠，子地到他的懷裏，枕著他的睡了起來。

    要做很厲害的兵，裴琰拿著這些兵，想幹誰就幹誰，威風凜凜，無人敢欺。

    “王爺，葉家軍說願意談判，讓王爺選談判的地方。”這時一名侍衛匆匆過來，向二人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