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的冬天很冷, 是那種寒氣鑽骨頭的那種冷。
更讓姜津津跟周衍抓狂的是,江皇居然!沒有暖氣!!
這簡直就是要了人老命,夏天秋天都還好, 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冬天怎麼忍?周衍也一樣, 如果不是爲了儀態, 如果不是怕姜士賞他慄, 他真想化爲紉機抖取暖。
食堂就是整個學校最暖和的地方。
早自習之後,三個人來到食堂,周衍一臉生無可的問:“這樣的溫度要持續多久?”
周明灃想了想, 回道:“按照以往的規律,可能要四月份時纔會徹底回暖, 二三月份倒春寒也冷。”
現在才一月初……
那不是說還要冷兩三個月?
老天鵝啊!!
姜津津痛苦閉眼, 頭抵著周明灃的背。
周明灃著的作, 脣角微揚,站直了, 讓繼續靠著。
“其實也還好,熱水袋不夠用嗎?”一冬,微的周明灃就給怕熱也怕冷的姜津津準備了熱水袋,每天厚著臉皮去宿管阿姨那裡充電,充好了再揣在懷裡送去生宿舍。
宿管阿姨後來都習慣了。
當然宿管阿姨今年五十多歲, 看著小年輕們談, 那可比看什麼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姜津津抱怨:“每天到半夜熱水袋就不熱了。”
周衍扭過頭來對周明灃說:“別搭理, 作一個。誰不是這麼冷啊!”
好意思說, 他連熱水袋都沒有。
什麼緣, 那都是不靠譜的!
如果他爸知道他們的關係,那準備熱水袋的時候必然不會忘記他。
誒!
姜津津輕哼, “周明灃,你看看他!”
周明灃:“……”
他覺很頭疼。
其實相久了就會知道,周衍這人雖然說話讓人不著頭腦,不過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周衍跟姜津津的關係,並不像最開始他猜測的那樣。
兩個人沒有什麼愫,反而每天都很稚的吵。
總之,他信了周衍的話。
周衍會喜歡這學校裡任何一個生,除了姜津津。
姜津津是哪怕全世界男人死絕了,也不會喜歡周衍……
“周衍,你別這樣說。”周明灃開口了,聲線略顯低沉。
周衍無語死了:“我跟你現在是兄弟。”
別用那種對兒子的口吻行嗎?
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周明灃居然也破天荒的開了個玩笑,“你昨天說的話我很贊同。”
姜津津好奇詢問:“什麼話?”
周衍:……我屠龍刀呢?
昨天他在宿舍抱怨周明灃重輕友。
其實他更想說重妻輕兒。後來他又補充了一句,周明灃肯定是那種爲了朋友兄弟兩刀的人,還能面不改的第三刀。
什麼人啊!
周明灃哄,“糊塗話,不聽爲好。”
姜津津打了個呵欠,眼眶一圈微紅,“這日子確實不是人過的。”
這話周衍跟很有共鳴。高三也不是不能過,咬咬牙就好了,可這是什麼條件?要空調沒空調,要暖氣沒暖氣,宿舍里居然連個座都沒有,到點兒就熄燈……
正在三個人排隊買早餐時,班上第二名經過他們邊,以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審視著他們。
準確地說,是審視姜津津跟周衍。
班上第二名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平日裡話不多,不過學習非常刻苦,據說他都是熄燈之後還躲在被子裡打著手電筒看書才把眼鏡熬壞的。
第二名平日裡也不怎麼跟同學們打道,倒不是說子清高,而是沒時間。
他家境比周明灃還差,一家子都盼著他能考上大學,自然是不能辜負了家人的期待,一天恨不得當兩天來用。他績還不錯,雖然頭上頂著一個怎麼也越不過去的周明灃,但老師們對他也有很深的期。
在很多人眼裡,常年第一跟第二,肯定是有那麼一些微妙的矛盾。
然而實際況不是這樣。
這第二名戴凡,要論起周明灃喜歡上姜津津之後最著急的人是誰,那莫過於他了!
就連班主任還有周明灃的舅舅都沒戴凡這樣心,之前每次戴凡看到周明灃跟姜津津在一塊兒,那眼神,那表,足可以用痛心疾首這四個字形容。
戴凡當然是想考第一名,但他也不想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強勁對手早,以致於績一瀉千里。
幾次他都想鼓起勇氣跟周明灃說,可以,就不能忍一忍,等一等,等到高考之後嗎?
總而言之,在戴凡心裡,姜津津實在是耽誤人,當然,天科打諢的周衍也沒好到哪裡去。
只不過,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周明灃的績不僅沒有倒退,反而在穩步上升。
班主任都驚喜不已。
全校師生都知道,周明灃是絕頂的好苗子,一中能不能在這屆高考中大放彩也就看他了,所以,班主任包括各科老師都格外的關心周明灃的績,每一次考試之後都會對著他的試卷分析又分析。周明灃的績一向穩定,只不過……如果用武俠小說來形容,那就是他穩定在一個階段後突破便很慢了。
可是!
他最近像是衝破了這一關,進步神速。
以前第二名一般都會他二十多分,這一次考試,差距又一次拉開了。
可以這麼說,喜歡上姜津津之後的周明灃,績不僅沒有倒退,反而提升爲了。
班主任也擔心別人有學有樣,早課時還特意強調了一句:“不是每個同學的意志力都那樣堅定,現在離高考百日誓師也沒多長時間了,還是希同學們將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高考之後,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同學們聽到班主任這樣說,都默契地看向了周明灃,又看了看姜津津……
姜津津:“……”
原來跟學神談力這麼大的?
穿越之前的第一次也是跟學霸,不過那位初同學可沒有周明灃剛。
兩人時都是小心再小心,那陣仗跟明星談有得一拼。
可週明灃呢,他似乎從來就沒想過要掩飾,就算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也無所謂。
周明灃並不在意別人的目,依然眼神清明、脊背直,彷彿老師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不覺得自己的需要藏著掖著。
同樣的,他也會爲了這一份努力,多數人早沒有好結果,只不過是自己不夠努力罷了。
*
這天,姜津津跟周明灃一塊兒去開水房打熱水,兩人都習慣了走那條小道。
慢悠悠地,能說一會兒話。
這對於周明灃來說,就是充電時間。
姜津津從剛來時就綁定了學習致富系統,賺的錢越來越多,前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突然就將這筆錢捐給了所在的福利院,當然是以一種匿名的方式。覺到,要離開了。本來想將這筆錢給周明灃的,但研究過系統之後才發現,正如跟周衍無聲無息的來到這個世界,周圍的人像是自發的接了他們的存在,那當他們離開時,這個世界也會恢復原本的秩序,所有人都不會再記得他們來過。
周明灃也不會記得。
以他的子,手上多了一筆錢一定會懷疑的吧。
這一次的旅程,給了很多的信心,以前每次聽到周明灃計劃未來的養老生活時,總會有一種飄忽的覺,沒有那個信心能跟什麼人白頭到老,所以聽他說那些時,都沒有什麼參與。
可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發現,對周明灃,比想象的要深厚許多。
看,連他忘記這件事都能接。
只希他未來安好,只希他得償所願、夢想真,至於,他會不會忘記這個初,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寒風凜冽,姜津津突然停下了腳步。
周明灃走出幾步後也停了下來,臉上帶著笑容又來到了面前。
姜津津低著頭,主地牽著他的手,跟他十指扣。
“周明灃。”開口,擡起頭來,神溫專注地看他。
周明灃突然愣住。
其實之前,他患得患失,是因爲他覺得,用這樣的眼神看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可這一次不一樣,他無比清晰地知到,看的人是他,是他。
他心被一種莫名的緒包裹著。
“我在未來等你。”
說著姜津津靠近了他,踮起腳尖,在他的脣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周明灃驚慌失措。
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靜止不了。等那片可憐的樹葉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來的那一刻,周明灃看了看四周,神茫然,他怎麼會在這裡?這條小道他從來都不會來的,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真是學習到忘我了,連什麼時候走來了這裡都不記得了?
小道上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
他心裡驟然空落落的,彷彿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種孤寂跟寂寥,險些要將他整個人全部淹沒。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著在未來等他這句話……
周明灃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拖著步伐回了宿舍。在路過那個空著的牀鋪時,腳步頓了頓,卻也無心關注。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迎來了春暖花開,也迎來了百日誓師,最後一人過高考,來到了清大。
他終將走上屬於他的路,無人能阻擋。
*
姜津津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個悉的懷抱中。
睜開眼睛,看著睡中的周明灃。
誒。
不是年輕的嘞。
小心翼翼地探出手,點了點他高的鼻子。很奇怪,爲什麼他的睫會那麼長?睡夢中的周明灃覺到有人在作,探出手摁住,這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姜津津很黏人的湊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側臉上蹭了又蹭,“真是想你啊。”
周明灃目深邃的看著。
正當姜津津想主去親親他時,門口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姜津津:“……”
周明灃也很無奈。
他只好起,穿上了睡袍,在下牀時,瞥見牀頭櫃的金眼鏡時頓了頓,卻也從容地戴了起來,打開門,果然門口是頂著一頭糟糟頭髮的周衍。
周衍險些口而出那一聲“周明灃”……
還好他及時地看著現在的爸爸很,這才生生地改了口,“爸。”
他之前已經習慣了他爸的全名。
啊那樣的好日子就這樣結束了是嗎??
早知道,早知道會回來,他就多幾次了。
周明灃淡聲道:“有事?”
周衍擺擺手,“沒,沒事,就是過來看看……”
躺在牀上的姜津津已經沒了讓周明灃香油錢的心思了,懊惱地了頭髮,認命地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好了好了知道了!回了!”
周衍:“……行!”
他就是過來確認一下。
這段時空之旅,終於結束了。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日子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周明灃在給了姜津津一個綿長熱烈的早安吻後,雷打不的八點出門去公司上班。
周明灃來到辦公室,打開了屜。
屜裡有一份報紙,這份報紙有些奇怪,也有些老舊了。
是千禧年的。
右下角的角落裡刊登著一篇散文。
周明灃用指腹眷念的蹭了蹭,笑道:“不是想拜讀嗎?”
周明灃的人生總是很忙碌。他曾經有過一段熱切鮮活的,只是他忘記了,周圍的人也都忘記了,他仍然按部就班的生活著。直到前幾天,他突然覺醒了這一段被時間掩藏的記憶。
他曾經在最年輕的時候過一個人。
有一天這個人不見了,他也忘記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再後來,又一次出現,而他,終是無法抵抗的再次上了。
——周明灃,我在未來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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