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吧你。」秦大隊長氣得仰頭叱喝。

「我又沒說錯。」漢子委屈地嘀咕，撇開頭拿眼睛直瞟林雪君一行人。

林雪君對上忽然過來的無數道視線，拉高面巾悄悄吸一口氣，忽地轉手朝棚折了回去。

張社長等人不知道要幹什麼，互幾眼便也追了過去。

阿木古楞正在棚里來回穿梭著觀察，見林雪君過來，越過行為奇怪的群走到棚口，仰起頭對站在土路上的林雪君道：

「有的不能站立，不能走了。

「有的雙屈著，有的向後仰著坐在地上。

「有的雙大劈叉，怪模怪樣的走路。我還看到一隻劈走著走著倒下就死了。

「好多羽都長得很差，像要禿了似的，髒兮兮的。好多拉稀的。

「還有的腫，關節腫。的，作非常僵。

「我問了大爺，大爺說好多母都不怎麼下蛋了，新孵出來的小還有缺缺翅膀的，像怪一樣，剛出生就丟了。」

林雪君一邊認真聽阿木古楞的話，一邊踏步跳進棚，轉頭仔細觀察距離最近的病。

「林同志幹啥呢？」一位跟著過來的治蝗小組幹事小聲問同伴。

張社長回頭答道：「林同志還是醫，在給看診呢。」

「牛羊生病能治，生病也能看？那麼小一隻，能生啥病啊？不是中毒嗎？」鬧事的漢子也走到棚門口，每次瞧一眼棚里的狀況，他都心裡發悶。可視線轉開了，看到的也無非是漫天的飛沙走石，四野灰濛濛的更讓人覺得窒息。

「誰知道。」剛才問問題的幹事搖頭。

「我邊的人家要是生病不吃食了，直接殺掉燉湯，從來沒聽說過誰給治病的。」另一位幹事搭話。

「是，就是生產隊一起養開始才給餵湯藥驅蟲。就是吃蟲子的，咋還會得蟲子病呢？」

「呼倫貝爾草原上不養□□？不是整片整片的大草原，連耕地都很嗎？林同志會治嗎？」

「不知道，也許會吧。我聽說林同志還會種優質牧草，懂寫文章，還能給馬割開肚子出腸子手呢。」

「……」鬧事的漢子聽著大家說，很擔心林同志忽然說要把所有病都燒了。之前就有人擔心是會傳染的病，要把都殺了。

這些是生產隊裡最最珍貴的資產之一，死了還能吃，殺了可以賣。要是都說是傳染病，要給燒了，就啥都沒有了。

他想，要是林同志下命令讓燒，他無論如何都要抵抗到底，明明場部來的醫都說不是傳染病了。

人們圍在棚門口，漸漸人群越圍越多，連生產隊裡的同志也趕過來看新過來的治蝗小組要幹啥。

等到天越來越暗了，棚里的快看不清楚了，林雪君終於折返向棚門口。

阿木古楞率先跳上土路，轉手將拉上來。

林雪君在人群中才站定了，不等張社長他們發聲詢問，便在眾多疑的打量目中朗聲開口：

「挖渠小組就從土路邊開始挖吧，明天開干，一直挖向烏加河。每一段渠挖多深，挖渠小組的組長來測算，可以嗎？」

挖渠小組的青年們聽了立即先後應聲，帶頭的大哥舉高手臂，答道：「放心吧林同志，這個我們專業。」

「好。」林雪君應聲。

張社長和秦大隊長都開了口，似要詢問什麼。

林雪君也朝他們去，率先道：

「挖渠小組要想把渠挖好大概需要四天左右時間，夠治好棚里活下來的病了。」

「……」張社長怔怔著林雪君，似乎有點沒明白的意思。

秦大隊長也張大了不知道該應什麼，倒是之前鬧事的漢子反應最快，嚯一聲驚問：

「能治？林同志能治這些？」

「有何不可。」

第282章 幸虧是林同志

那就跟人吃觀音土吃死的是一樣的啊，都是窮病！

林雪君啪啪拍了兩聲掌, 示意人群散開，「咱們先把東西放下，秦大隊長帶我們去安頓一下吧, 大家都了。」

「啊！」秦大隊長應一聲, 忙讓圍觀的社員們散開，顛顛跑到前面給林雪君等人帶路。走了幾步，他眼睛逐漸火熱，忽地駐足回頭，激得聲音都在抖：

「林同志已經看出得什麼病了嗎？真, 真的能治嗎？」

林雪君趕到他近前, 手拍拍秦隊長的手臂, 腳步不停, 仍舊向前走。

表格外篤定, 語氣里滿滿的有竹：

「清出一片空地，把土地上的沙子都清掉, 蓋個遮風遮沙的棚子，去後面林子裡挖點沙塵下的泥土鋪到棚子裡，然後把還活著的都趕進去。

「棚子裡再隔開幾個區, 拉稀的跟拉稀的放在一起, 劈叉的跟劈叉的放在一起，八字的跟八字的放一起, 羽長得格外差的放一起，腫骨頭的放一起，什麼癥狀都有的、病得七八糟的放一起。

「我們先去吃飯，秦大隊長, 大家都趕了一天的路, 得狠了。

「我一邊吃飯, 一邊聊一聊這些怎麼回事，等聊完了，再告訴你們怎麼弄藥。」

林雪君的話實在太有條理了，聽的人都覺得一定已經對所有事都有了清晰的了解，已然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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