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 發現列車的所有人頭髮都被吹向腦後，髮際線高的人直接被風吹了清朝阿哥頭，大腦門可鑑人。

阿木古楞這才不好意思地拉下大半車窗，車廂里總算暖和點，『清朝阿哥』也可以把劉海擼下來, 遮擋一下燈泡一樣的額頭了。

火車過大雁、牙克石、免渡河、烏奴耳這些名字奇怪的地區, 抵達博客圖添水, 這些都是他沒來過的地方。

繞過扎蘭屯, 漫山遍野的杜鵑紅燦燦得耀眼。路上穿過一個又一個山, 在黑暗中被轟隆隆的聲音震得心裡發慌。

大興安嶺的森林可真大啊，好像跟草原一樣的無邊無際。黑龍江的工業區城市可真繁華, 那麼多騎著自行車的人在寬敞的大道上穿梭，連站臺都比其他站更長更有牌面。

這時難得有一趟火車，東繞西轉的像是要接上所有地區的旅客。林雪君在無盡的況且況且聲中忍不住抱怨：

「路過草原上的一個天茅廁, 火車都要停一下。」

「接一車蒼蠅繼續上路。」阿木古楞笑著接話。

「哈哈哈。」林雪君忍俊不, 將好奇寶寶阿木古楞坐火車的興樣子也當了一道風景，細細欣賞。

他們坐的綠皮車沒有臥鋪, 只有在火車人的時候，可以找沒人坐的長凳倒臥睡個舒展的覺。

第一天傍晚時，在進黑龍江前上來了一位孕婦。彼時火車上正是人最多的時間段，每個座位都坐滿了人, 連一些長排座的邊緣都有人蹭半個屁搭坐著休息休息。

大家正考慮著讓座時, 阿木古楞第一個站起來給孕婦讓座。

連過多個小站, 一村又一村，一鎮又一鎮。林雪君想換阿木古楞過來坐，他總是按著肩膀讓坐著，照舊靠椅子站著，東張西地觀察路人，偶爾掏出自己的速寫本，著鉛筆頭在空白塗塗畫畫地寫生。

林雪君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以為自己靠著的是火車窗邊的金屬廂壁，微微回神才覺腦袋下雖有的支撐，卻不像金屬那麼、那麼搖晃顛簸——

枕著的是阿木古楞的肩膀，歪靠著的是他的手臂。

孕婦在睡著時已下了車，阿木將自己拉一個最好靠的背枕，一也不。

夜後的車廂十分昏暗，四周除了火車行進的噪音，只偶爾有人咳嗽兩聲。遠不知是哪排座位上的人正竊竊私語，風有時將他們吐出的某個字清晰送耳中，卻拼湊不出完整的句子。

林雪君懶洋洋地靠著，似乎還沒有徹底醒轉。眼眸微垂，目順著自己與阿木相依著的手臂向他們背背的手。

自己的手指放鬆的微微彎曲，有種毫無防備的之。指的小窩被影灌滿，像沒有底的深潭。

睡得沉，半天不一下也就罷了，阿木怎麼也一不？他也睡著了嗎？

正想坐直抬頭看看他，小手指忽然被勾了下。

心裡忽地一，視線捕捉到他悄悄越界到小手指和無名指之間，若有似無磨蹭指側的那小指——與的不同，他手指沒有的，皮下仿佛只包著骨骼，稜角分明，修長而有力。此刻卻像是怕吵醒，收斂了力量，極輕極輕、小心翼翼地試探。

指尖被磨蹭的意蔓延，因為長時間不，又著另一個人皮而發麻的手背上出現刺的。

難耐，但莫名地既沒有，也未躲閃。

悄悄閉上眼，去已經醒轉的，的小指再次被勾了下。

以為接下來會有方才一般的輕輕磨蹭，可那跟中指一樣長的小指再沒過。

火車車忽地連續搖晃，林雪君了鼻子，坐直，懶洋洋地睜開眼。

阿木古楞轉過頭，黑暗中隻眼瞳亮著兩點：

「對面座位也沒人了，你在這條長椅上躺，我到對面，我們可以舒展著睡一覺。」

說罷，他將小包袱拍了拍，到掌心下的，確定它枕起來會舒服，這才遞給。

自己則起坐到對面，枕著胳膊便躺了下去。

方才的蹭勾或許也只是風和行駛中火車帶的搖晃，林雪君枕著包袱躺下，伴著雖然很吵卻很有規律的火車噪音，再次沉沉睡去。

……

火車慢騰騰地駛進，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中間換乘一次，到第四天終於到了呼和浩特站臺。

兩個人才踏上站臺平整的土地，便有人迎上來與林雪君握手。

是見過的去年標兵頒獎大會負責接待標兵的孫主任。

「園園長聽說你要來，很想請你吃頓飯，他那邊都長得還不錯，獅子又添了一隻小的……可惜我們在呼市只休息一晚，吃一頓晚飯，明天早飯後就要出發了。」孫主任跟林雪君分著接下來的安排，轉頭看到拎著小小包袱走在林雪君左邊的阿木古楞，又出手笑道：

「你就是阿木古楞同志吧？我見過你畫的《中草藥野外識別手冊》，還有各大報刊上你畫的畫和配圖。

「杜教授他們團隊發表的論文裡，你畫的圖惟妙惟肖，讓人一看就理解了論文中那些晦的描述到底是什麼模樣。」

阿木古楞跟孫主任握手後，孫主任又繼續說起他們接下來的行程：

「去敕勒川只能坐馬車了，比騎馬輕鬆一些，這邊新派的馬你未必騎得習慣，坐馬車吧。這次負責治蝗工作的楊主任留了4個專員陪你們一起出發，他特別代，如果你有什麼想法，跟這四個人講就可以，專員還能調其他單位的人員，大家會絕對配合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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