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舉法就是先羅列出所有可能，聽起來靠譜的、不靠譜的、據所學推理出來的、靠靈一現猜測的，都要一一去試，耗時極久，非常費時費力，大多數時候都很枯燥。

在這種過程中，如果有一個人的『靈一現』總是能在研究員們試驗得筋疲力盡前就找出最核心的實驗方向，簡直不知道能給大家省多力氣和資源。

林小梅的『靈一現』總是來得很及時，又常常極有邏輯，遲予聽了很心。

「我去試試。」一轉眼，遲教授已經跑出知青小院。

「我也去看看。」丁大同也坐不住了，抬屁追著遲予教授便往實驗室跑。

林雪君轉頭向僅剩的一位教授。

杜川生瞬間看懂了眼神的意思，笑道：「有他們倆帶著研究員們忙活就夠了，我過去幹嘛？回頭等結果就好。」

「還是老師坐得住。」林雪君笑應。

杜川生被誇得滿意，含笑點頭。餘忽然掃見林雪君院子裡的小銀狼顛顛跑出去，竟是追著遲予和丁大同過去看熱鬧了。

「哎！」杜川生忽然想起林雪君信中提及大狼灰風破壞實驗品的容，猛一下竄起來也追了出去，一邊追還一邊喊丁大同：「小梅的小銀狼跟過去了，丁大同，別讓狼進實驗室。」

「……」林雪君著面前忽然空出來的座位，忍俊不。

…

三個月看起來很長，但在枯燥的試驗、觀察、總結、分析，重新制定研究方向，繼續實驗的這些迴中，時間很快流逝，眨眼又是半個月時間。

遲予教授在幾天前據林雪君的方法制定的實驗大獲功，在優質的環境中，不過三四天便有多隻昆蟲裡鑽出白菌。

如此一來，從自然界中尋找綠僵菌的難題輕鬆解決——不是培養綠僵菌，而是廣撒網、『培育昆蟲』。

「做研究不能完全按照流程辦事啊，也得不斷捕捉『突發奇想』。」遲予在做記錄的時候忍不住慨，現在的神狀態已經比來之前好太多了，整個人容煥發，不止是第七生產隊的伙食好，涼爽好睡覺，更因為工作足夠順利。

「是啊。」杜川生也為大家的突破到高興，源頭的問題一解決，後續只要更沉浸地投到培育工作，以及深研究綠僵菌的利與害，確定這東西不會造不良後果，並開始規劃小範圍使用實驗，和大範圍使用之法了。

遲予教授便跟杜川生商量著先將現有的研究果撰寫文章通報並匯報一下，也許能獲取更多的資、人力等方面的支持。

如果能有其他人從他們的研究基礎出發，得到一些不一樣的研究果，也是有益的。

杜川生同意後，遲予便開始著手撰寫，可在才開始進行時候便遇到些許難題——

用文字很難將其形態描述清楚，可要做圖形展示的話，他們帶的已經算很好的相機，本拍不出過小的細菌的形態、等特徵。

就在一群人糾結這篇論文呈現難免有缺失時，林雪君這位福星再次出現。

將阿木古楞推到教授們面前，笑著道：「我們草原上最有才華的年輕人，可以暫時借給教授們。」

等阿木古楞拿著筆用12水彩料，在調盤上調調抹抹配出與真實極其相近的，又在紙張上畫出比真實蟲子和菌放大數倍的示意圖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畫得太好了。」

「比相機都好啊，可以放大。」

「太細緻了，這些線條咱們的相機本拍不出來。」

「照片洗出來肯定都是噪點，最多模模糊糊地展現出蟲子長。阿木古楞同志居然能完全還原菌的形態，天吶！」

「孢子形態也能畫嗎？」

「啊？也能畫？神筆啊！」

一時間，第七生產隊低調的小伙子阿木古楞搖一變了研究小組員們每天圍著轉的最熱新星。

不止遲予教師請阿木古楞幫忙畫論文需要的圖解，連研究員們也會在做重要記錄時，請阿木古楞幫忙畫出階段的圖像特徵。

幾天後，遲予終於帶著團隊撰寫好了這篇論文。讓字寫得最好的研究員謄抄時，遲予教授掐腰站在桌邊。

窗外忽然走過一條小隊，原來是林雪君帶著雅爾的隊伍回家。呦呦哞哞之聲不絕於耳，遲予轉頭看一眼坐在桌邊看著研究員抄寫論文的杜川生，低聲道：

「杜教授，我忽然有個覺。」

「你說。」杜川生沒有抬頭，卻分了些力去傾聽。

「好像我們每次研究遇到困難，都會忽然有一個人出現，隨口說兩句的突發奇想，接著我們就會找到方向，進而突破困境。」遲予語速緩慢地說。

杜川生抬起頭，一字一頓答：「林雪君。」

「嗯。」遲予點頭。

「其實……」杜川生手指點了點桌面，「在這個項目在去年底重新啟之前，我已經將之擱置許多年了。也是因為林雪君跟我分了的一些推測，我才忽然有了新的方向，將這個小組組建起來。」

「這世上…好像真的有人天生就是來開拓的。」

十幾分鐘後，研究員終於將極長的、記錄了各種細節數據和實驗原理等細節的論文工整謄抄完畢。

在他寫落款時，杜川生轉頭看了眼遲予和丁大同，得到他們的一致認同，他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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