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局的幹事們調了他們團隊的拖拉機手，運送了許多資到第七生產隊, 其中不乏馮英局長出本購買的土豆——都是用來給遲予教授做馬鈴薯培養基, 用來試養菌的。

這期間第十三生產隊在剪羊後, 羊群發了一次皮寄生蟲病。常規的驅蟲藥湯不起作用, 林雪君親自帶著阿木古楞和秀玉趕過去, 救急調配了大劑量驅蟲藥湯，挨個給羊羊泡藥浴。

這期間還要隨時應對『重藥反應』, 給中毒的羊做單獨救治。

等他們忙活完趕回生產隊的時候，因為菌傳染、致死速度不低，杜教授研究小組的第一階段研究已經有了結論。

林雪君一回家就跑去請杜教授, 兩個人坐在知青小院的長桌邊互通有無。

「傳染率極高。」

「環境生長迅速。」

「對多種金子、蝗蟲、蛾類蟲都有傳染致病, 針對更多蟲類影響狀況的研究還在繼續……」

杜教授對著自己的本子，一項項地跟林雪君分：

「綠僵菌生長速度變化、生長形態變化的影響因素等——」

綠僵菌對所有蟲害的研究都還需要深研究, 這些研究一旦深，可能就要時年余才能有詳細而專業的結論與果。

但杜川生教授帶著遲予教授一起做的研究，沒有時間去做專項深，便全集中在獲利最快的點上。

夜幕一旦降臨, 天氣總是瞬間變得涼爽起來。

遲予教師也坐過來跟林雪君和杜川生談, 丁大同瞧見教授都在這兒, 便也踱過來，落座後直接開口道：

「綠僵菌的尋找仍然是個麻煩事，我們小心翼翼地保護這次發現的綠僵菌和後續被染的所有昆蟲，如履薄冰，真跟保護火種一樣。」

「是，得找到打火的穩定辦法才行。」杜川生教授也應和。

總不能就將未來綠僵菌的生產全寄托在這隻大黑金子上發現的菌群吧，再過一個多月這邊天氣就要冷起來了，帶著試驗箱逃離這裡去南方不是不行，但未來要大量繁育綠僵菌，總不能永遠只靠著這一團火種吧。

三個人對著自己的筆記本，不斷討論，卻總是沒有個好辦法。

林雪君默默聽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鋼筆。

在杜教授來之後，晚上據上一世學到的知識記憶做記錄工作的同時，也開始搜羅所有關於綠僵菌的記憶，在本子裡整理了許多容。

比如綠僵菌生活在植際，從植上獲得碳源存活。

比如它能把土壤中植難利用的磷元素分解，餵給植，進行反哺。

比如它可以分泌植生長激素，促進其生長，還能抵擋一些病原微生侵染植，不止是能殺害蟲的菌，還是對植有益的菌類。

以及綠僵菌的保存與生產……

揣著這些知識看杜教授他們不斷發現新問題，嘗試解決新問題。看著遲予教授不時拿著的瓶瓶罐罐和各種試劑做實驗，心裡還奇妙的。

就是已經知道答案了，但不能說。

邊的幾人還在聊從自然界尋找綠僵菌的話題，林雪君忽然不經意般道：

「我們的生病常常有輕重。」

一開口，原本激烈討論的三人不約而同閉口朝林雪君來。

雖然對方只是個年輕的同志，但讀過林雪君的信，見過工作時專業而沉穩的樣子，其他三人即便有大教授的存在，也不放下其他想法，先聽聽林雪君要講什麼。

「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在病畜裡的病菌數量不等。病菌數量大的，就病得嚴重。同樣的，病菌數量的，就病得輕。」林雪君一邊講一邊想，是以語速並不快。

所有人都認真著，企圖從的話里聽出點什麼意味來。

「昆蟲大概也是這樣，有的被綠僵菌寄生得厲害，裡綠僵菌大量繁生長，分生孢子也多，就死得快。」

說罷，一遲教授，等對方消化了幾秒才繼續說：

「那麼免疫力強，寄生菌弱和的，是不是就死得慢？」

「是。」遲予點頭，總覺得林雪君好像要講出什麼關鍵的話了，表越發鄭重。

「那麼我們捉到的大量昆蟲中，是不是也可能有許多裡其實都有綠僵菌呢？畢竟這種菌類應該是在大自然中廣泛存在的。」林雪君又向杜川生，在對方點頭後接著道：「所以，遲予教授不是已經對綠僵菌喜歡哪種環境、溫度，如何用培養基輔助綠僵菌生長的方法，有了相當結論嗎？」

「嗯。」遲予直起腰，手指因為張而快速點。

「不如將所有捉到的昆蟲都放在適宜綠僵菌發育生長的環境裡，在昆蟲的免疫力抵抗綠僵菌時，幫綠僵菌一把。」

林雪君話音才落，遲予便恍然啊啊低呼。

「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是不是那些潛伏在昆蟲，正努力嘗試蠶食昆蟲的綠僵菌就會頭了？」林雪君還沒說完，遲予已站起。

見遲教授像是急著要回去試一試了，林雪君忙快速將自己要講的話說完：

「若這方法好用，以後我們只要有一個綠僵菌生長環境箱，把捉來的所有昆蟲丟進去，等昆蟲的綠僵菌在適宜的環境裡發出來就好了。」

科學研究常常像探案一樣，只能使用笨辦法：窮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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